这对视的瞬间，不只是呼吸，你感觉时间都停滞了片刻。

你又想到了当时那个“无解”的问题。

果然好奇心强的你就不该逃避答案。

马尔科，为什么你会死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呢……

阿尼、莱纳、贝尔托特，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呢……

他默默死去的时机，你们默默看向的地方，我默默没说的秘密的怀疑。

我不要那一句“对不起”，告诉我你眼泪的原因！

阿尼，难道你不是天使，而是恶魔吗。

还是说，介于两者之间，是一个普通的、会纠结于善恶的、会为熟人的死亡哭泣的人类呢……

不过无论如何，在现在这个场所，以现在这个身份见面，我们就是敌非友了吧。

回过神来，你想赶紧进入面对敌人的状态——首先就是要像刚才一样尽量减少钩索的使用。

但对这突发情况毫无准备的你，比预先知道做好准备的她，终究反应慢了几拍。

女巨人如你设想的那样把挂在身上的钩爪拔出。

——被握住命脉了，就算因此而死也只能怪自己在战斗中走神。

然后，出乎意料的，它就那么缓缓松手。

没有故意为之的杀戮，这个高度——

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绝对会骨折的程度。

你在怔愣中准备收回绳索，重新发射。

就在这时，一只你熟悉的巨人的手，比你的反应更快地接住了你。

“女巨人由我们干掉！艾伦你就这样向着本部全力前进！！”暂代指挥的埃尔德在你冲出去的那一刻这么喊道。

“我、我做不到！！”艾伦面色凝重地看着女巨人的方向。

他觉察出你片刻的失神，一瞬间的犹豫转为坚定不移：“我刚才也说了，如果诺亚真的陷入危险，我一定无法坐视不管！”

如果你的身上寄宿着一部分的我自己，那么当你受伤流血的时候，我会无法忍耐是必然的事情，因为这已经满足了巨人化的所有条件。

“没办法了吗……”埃尔德见状调整了作战方案，“佩特拉、奥路欧，先削弱女巨人，辅助艾伦！”

你站稳之后看到利威尔班的成员已经在组织进攻了。

“佩特拉！赶快调整好姿势！”是奥路欧急促的呼喊。

对待未知不能有半分松懈啊。

“艾伦你拦住女巨人，我去佩特拉那边！”还好之前已经进行了沟通的实验。

你看到佩特拉被女巨人用手一把挥开，赶在她撞到树前切入她的行进路线，用瓦斯做了缓冲。

真是……痛啊。

背部的皮肤火辣辣的一片，胸前的冲撞不知道是不是让肋骨断裂，更重要的是这脑震荡的症状——头晕的时候你是绝对无法战斗的。

你身上的佩特拉受伤更严重已经昏过去了。

你也有点想失去意识了，那样反倒轻松一些。

头痛、耳鸣、视线模糊，还伴有强烈的幻觉。

一种由于脑震荡影响了平衡感，让你觉得在马车上的幻觉。

……

有马蹄声传来，周围的阴影消退，风景已然变成平原。

原来是现实世界在马车上吗？

“韩吉分队长，作战……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胸腔振动还会牵扯伤口。

马车边的韩吉用有点严峻的神色看了你一眼，露出沾染了些许苦涩的微笑：“女巨人逃跑了，不过，你先不用担心这一点。”

“是……失败了吗？”你昏昏沉沉的大脑还在处理信息，想起来直接看个究竟。

你的伤主要集中在上半身，不算很影响移动。

“是啊，失败了，但是你成功了，这次救下了不少人吧。”平时颇为冷淡的声音被脑中的雾气拖慢拉长，竟然显出几分关心，“现在躺好，这是命令。”

“韩吉分队长、兵长，我有情报要告诉团长。”你记起了最重要的事。

“回去再分享吧，利威尔说得没错，你先休息一下。”

回到本部后你先和佩特拉被安排进了同一病房。

“诺亚，谢谢。是你救了我吧。”她躺在你隔壁的床上说道。

“可惜没能……”你想起根塔挂在树上的身体。

“……哎呀，而且爸爸也真是的，当面提那么让人害羞的话。”她突然打断你的思绪，换了个话题，“把一切奉献给兵长什么的……”

是故意说点轻松的事情吗？

或许，她也在努力跨越战友的死亡吧。

你回忆的路径顺着她的话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