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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堆着她历年奏折,字迹从青涩到风骨峥嵘。最上面那本还摊开着,是那年冬狩时写的:「臣猎得白狐,可为陛下制领。」墨迹旁有两滴陈年水痕,如今又添新的。
朕突然想起她离京那日。
三十万大军列阵送行,她却独独回头望了眼宫墙。当时朕站在角楼上,以为她在看旌旗,现在才明白——
那人看的,分明是角楼檐角垂下的铜铃。
五更鼓响时,朕摸到了腰间玉佩。
羊脂玉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是她及笄那年亲手编的。如今绳子将断未断,玉面也多了道裂痕,恰似昨夜梦中她转身时,甲胄上那道贯穿心口的箭伤。
"陛下..."
掌印女官在殿外轻唤,声音带着哭腔。朕抹了把脸,才发觉玄色袖口已浸透泪水,沉甸甸地垂在腕间。
"备辇。"朕弯腰拾起摔碎的茶盏,"去...去奉先殿。"
碎瓷割破指尖,血珠滴在那封染血的军报上,与"酉时三刻殁"五个字融为一体。
奉先殿的长明灯晃得人眼花。
朕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怀中抱着她最后那封军报。殿外暴雨如注,像极了黑水河畔的箭矢,又像那年她跪在雪地里求朕收回成命时,冻在睫毛上的冰晶。
"她说会回来的..."
朕的额头抵在冷硬的金砖上,恍惚看见十五岁的菲依站在校场,将长剑横在颈间说:"臣此生只忠于太女一人。"
当时朕笑她迂腐,现在才懂——
原来那人说的"忠",是连命都舍得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