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肉回来,林翠娥不在家,袁牧在厨房忙活,泡上一盆黄豆。
赵景清问:“还要做啥,我来。”
袁牧迟疑,“洗猪大肠。”
赵景清轻轻啊了声,五官不由皱了皱,“好,怎么洗?”
瞧他反应好玩,袁牧轻笑,“我洗,你帮我冲水。”
“……好。”赵景清暗暗松了口气。
大肠洗到一半,林翠娥回来了。
林翠娥站后门边,见夫夫两人一起干活,暗暗点头,面上是笑模样。看了会儿,林翠娥回厨房处理肉,晚上吃的留出来,剩下的都腌上,一半做腊肉,一半做腌肉。
肉多,过年只用买点新鲜肉包饺子,年后省着点吃,能吃半年。
黄豆泡两个时辰,手指一捏捻成两半,合适了。
袁牧挑出块最好的五花肉,切成两指宽的小块,焯水去腥,起锅烧油煸炒至微焦,倒入沥干水的黄豆翻炒几下,加入八角香叶提香,佐料也舍得放。
赵景清嗅着香味,心想这调料做啥都好吃,炒鞋底都好吃。
袁牧倒热水没过黄豆和肉块,盖上锅盖,余光瞥见灶膛前坐直身子,伸着脖子往锅里看的景清,眼中闪过笑意。
他还是拘谨,但许多小动作袁牧看在眼里,觉得可爱。
小火炖半个时辰,肉香弥漫,袁牧揭开锅盖,夹了一块肉盛碗里,递给赵景清,“尝尝盐味够不够。”
赵景清愣了下,接过碗吹凉后轻轻咬下一口,咸香味足,肉质酥烂,赵景清眸光明亮,“好吃,盐味够了。”
袁牧颔首,大火收汁出锅,换袁老二来掌勺做红烧猪血。
半刻后,开饭。
堂屋饭桌上三菜一汤,黄豆烧肉,红烧猪血,清炒菠菜,水煮萝卜,冒着腾腾热气,香气四溢。
五口人围坐桌边,其乐融融。
黄豆软烂,汤汁浓稠,拌饭吃可香,赵景清多吃了半碗饭,肚子胀得圆鼓鼓的,再吃不下更多。
夜里,身边多了个高大的身躯,被窝里比往日更暖和,许是犯食困,赵景清很快便睡过去,一觉至天明。
农闲时节不忙,每日里就那些个事儿。
赵景清从鸡圈捡鸡蛋出来,袁牧蹲昨儿杀猪的坝子边杀兔子剥皮,赵景清看了几眼,去厨房放鸡蛋,鸡蛋攒得快,放到最上面一层。
赵景清走到堂屋,“娘,明儿鸡蛋就满一背篓了!”
“诶,省得了,明儿捡了鸡蛋,我和你们一路去镇上卖。”林翠娥说着,手上的活计不停,鞋子昨天做了一半,今儿得赶出来。
“好。”赵景清在旁边坐下,拿起做好一只的新鞋子,爱惜地摸了摸,触感绵软厚实,今儿做好,明儿就能穿上新鞋子,想想心里便开心。
下午,袁牧处理白狐皮、灰兔皮,要将生皮上的血肉刮除干净,再用水洗净,赵景清拿着水瓢,帮他舀水。
林翠娥声音传来,“景清,鞋子做好了,来试试合脚不!”
赵景清双目明亮,盛着明晃晃的喜悦,他看向袁牧,带着询问的意味——能去吗?
“去吧,试完回来帮我。”
“行。”水瓢在盆里随波晃动,赵景清步子雀跃奔向堂屋。
看着他背影,袁牧无奈失笑。
晚饭是袁牧做的,他做了份爆炒尖椒兔,又麻又辣,赵景清吃了不少,喝了许多水,晚上睡下后起来跑了两次茅房。
袁牧没睡着,他道:“明儿早点起,我定了刘大爷的驴车,赶早把狍子卖了,然后陪你回梧桐里。”
赵景清躺下压好被角,“好。”
“下午咱去府衙签婚契,完了买点年货,还有半个月过年,该置办了。”袁牧把两人中间被子往下压结实。
赵景清在黑暗中转向袁牧,不解问:“为啥去府衙签婚契?”
寻常成亲只需由长辈做主见证,交换婚书即可,不用去府衙签婚契。
袁牧道:“那日的事儿闹得荒唐,之前和赵景明交换婚书,我去赵家搬东西时,把赵景明的退了,我的李长菊扣着不给。我心里不安生,想着过官府的明路,以免生变。”
“景清,”袁牧唤了声,“这事儿过去了,现在你是我夫郞,我肯定对你好,和你好好过日子。”
“嗯,我也是。”赵景清轻声回应,知道袁牧说得不是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