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把门关上,堵住他的嘴!”李长菊使唤道,目光四下搜寻趁手的东西。
赵景明眼里满是恶意,赵景清亭亭立在袁牧身旁,袁牧为他出头护着他,刺痛赵景明的眼。
那般模样,一如前世裴西安对赵景清的维护。
现今,裴西安却嫌他丢人!
赵景明已无暇去想,袁牧为啥没出事,他腿为啥没瘸,今儿丢的脸面受的委屈,全部归咎于赵景清,要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赵景明转身关门,赵景清不可能站着挨打,大步上前拉扯他胳膊,不让他关门。
赵景明想甩开赵景清的手,不成想赵景清手劲不小,他完全挣脱不开,“你干嘛!给我松开!”
他手上力气小,但全身力气抵着门,赵景清一时拉不开。
李长菊手拿火钳冲过来,“小贱蹄子,今儿我就给你松松皮!”
火钳是铁疙瘩,落身上可疼,青青紫紫一片月余不消散,碰着就疼,那滋味赵景清尝过。
赵景清撒开手躲开,赵景明还在用力,一时不察往前扑倒,火钳直直落他胳膊上。
“啊!”赵景明痛呼,“娘你打我干啥!”
李长菊愣住,忙撸起赵景明袖子,“我瞅瞅……”
赵景清趁机跑出厨房,他回头去,脑海中思绪万千,不过短短一瞬,他下定决心,哭叫道:“别打我!我听话……别打了!”
李长菊想到什么,拽住赵景清往厨房拖,“给老娘闭嘴!”
堂屋,袁牧听见声音,噌地站起身朝外跑,就见赵景清挣开李长菊,一屁股摔厨房门口,惊恐又畏惧,泪水连珠串落下,“我听话,我听你的……我给你钱,别打我……”
“景清!”袁牧冲上前,怒视李长菊的神情格外凶悍,他横在赵景清和李长菊中间,扶赵景清站起来,拍去他身上的灰,压住火气温声道,“别怕,我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赵景清抓着袁牧胳膊,红着眼看了看李长菊,又回眸看向堂屋门口追出来的赵父和赵丰年,他道:“姨娘说让我每月孝敬家里五两银子,还说是爹的意思,我不干,她就打我。”
他声音不小,不仅院子里的人能听见,院外竖起耳朵的人也能听见。
袁牧气急,嗓门粗大,“五两?!咋不去抢!”
赵父面色变了又变,狠狠瞪李长菊一眼,几步走到袁牧身前,“我们没这意思,他娘说得玩笑话,别往心里去。”
袁牧沉着脸,“玩笑话?玩笑话不答应拿火钳打人?!”
李长菊辩解,“我没打,我就是……我刚生火,一时没撒开手……”
“你们打什么算盘,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往后休要再提。”袁牧脸色阴沉,瞧着凶煞,他扫过赵家众人,警告意味明显,“景清,我们走。”
说罢,握住赵景清的手,走出赵家院子。
门吱呀一声,外头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人赶忙找事做,余光却时时关注赵家。
赵景清道:“袁牧,菜篮子没拿。”
“在这等我。”袁牧松开手,转身踏进赵家院子,找到篮子拿走。
很快,两人离开瞧不见人影。
“诶,你说人景清都嫁人了,李长菊还想拿捏人要钱,她咋想的?”
“拿捏惯了,想不到景清会不听话呗。”
“那不是,不答应还打人,你听到没,拿火钳打,谁家打孩子用铁疙瘩。”
“当着人丈夫的面都敢打,景清以前在家当哥儿,怕不是被打更惨。”
“一个月五两,一年六十两,狮子大开口,人是农户哪来那么多钱,把袁家往死里折腾啊。”
“人不知足,那三线肉和鸡蛋多好,我女婿逢年过节给我送点,我开心得很。”
“李长菊心肝肺都黑透了。”
“你以为赵三能好哪儿去,没当爹的点头,她当后娘的敢恁欺负人?敢开这个口?”
“这家子人要不得。”
“你才晓得?我听说他家儿……”
议论声或低或高,赵父面黑如炭,胸膛急速起伏。
赵丰年见状,快步把大门关上。
“李长菊!”赵父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你看你干的好事!”
李长菊道:“我真没打他,一下都没打着,他搁那儿唱戏呢!”
赵景明捂着胳膊,“是啊爹,娘没打着他……”反倒把他打一棍,可疼死他了。
“都给老子闭嘴!”赵父低吼,转身回屋,门摔砰一声巨响,屁大点事干不好,今儿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今后咋在梧桐里过活?!
院子里,李长菊赵景明母子二人噤若寒蝉,赵丰年最得家里疼宠,跟没事人一样。裴西安恍若置身事外,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赵丰年站了会儿,肚子饿了走进厨房,嘴里刁个馒头,想着中午还能吃顿好的,他回来瞧见娘抱着的菜篮子里有肉有蛋。
厨房里转了圈,赵丰年没瞧见肉,暗道坏了。
赵丰年站厨房门口,“娘!袁牧把肉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