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站在李记面铺前,袁牧点单,“老板,三碗馄饨,一碗素面。”
他胃口大,一碗馄饨不够吃。
“好嘞,您入座。”老板应了声,打调料数馄饨丢锅里煮。
袁牧找了张空桌,三人坐下,不多会儿老板端来馄饨和面,“慢用。”
碗里冒着热气,馄饨皮薄馅大,煮熟了粉嫩嫩的,汤里撒了几粒葱花,躺着几片小白菜,瞧着便有食欲。
袁牧分筷子,“快吃吧,小心烫。”
赵景清点点头,夹起一个吹了吹才小心咬下,皮厚薄均匀,馅是纯肉馅,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鲜香浓郁,好吃极了。汤汁热腾腾的,是骨头汤,回味悠长。
赵景清吃完馄饨,汤也喝完了,胃中温热,赵景清浑身洋溢着满足。
袁牧问:“吃饱没?不够再加。”
“吃饱了。”赵景清回答,盯着袁牧埋头吃素面,一口一大夹,很快碗里面少一半,赵景清心道该他长那么壮。
林翠娥喝了半碗汤,擦擦嘴道:“下午我去买年货,你们把皮子卖了,也去买些。”
她把要袁牧买的清点一遍,“记住没?”
袁牧吃面的间隙嗯了声,赵景清道:“记住了。”
林翠娥这才接着说:“再去扯几尺布,景清,挑你喜欢的颜色买,再给你做身新衣裳。”
赵景清点头,心里暖呼呼的,“好。”
等袁牧吃完面,三人又坐了会儿,袁牧去结账离开,各行其是。
皮子卖给绣坊,袁牧常去他带路,赵景清跟在他后头,心里头盘算,肉混沌十二文一碗,素面五文一碗,他们吃一顿花费四十一文,老板抹了个零头,四十文。
肉算十五文一斤,能包八十个馄饨,一碗馄饨十五个,五碗卖六十文,赚四十五文。再加上大棒骨熬汤、炭火和小菜的成本平摊下来,能净赚四十文。
他们从去到走,赵景清听见点单共二十五碗馄饨,那就是两百文,这还只是馄饨,不算其他面食。
一天下来,净赚的都能有一两银子,小小的摊位可赚钱了。
也不知摊位费是多少。
袁牧拉住赵景清胳膊,“想啥呢,看路。”
赵景清回神,前头一个小水坑,他差点就踩下去了,他今儿才穿上的新鞋子!赵景清不敢再乱想,亦步亦趋跟上袁牧。
到了绣坊,老板娘出来看货,见是袁牧送来的,检查完皮子爽快的出价,“二两五钱,咋样?”
一张狐狸皮,三张灰兔皮,狐狸皮毛色鲜亮,但有杂色不太纯,价格上不去,二两银子算高价,灰兔皮就是搭头,算五钱银子。
和袁牧心里价格相差不大,袁牧道:“可以。”
老板娘取来银钱,“有皮子还往我这儿送。”
袁牧接过钱,“好。”
离开绣坊,袁牧和赵景清前往布坊,那一片有好几家布店,袁牧带着赵景清一家一家看过去,“你喜欢啥颜色,自个挑。”
赵景清挑花了眼,看来看去,最后在湖色和水绿之间纠结,下不定决心,两个颜色他都实在喜欢。
袁牧见状,对布店小二道:“两个颜色各扯十尺,鸦青和烟灰色各要一匹,还要一匹米色。”
赵景清转头看向身侧高大的身影,神情微怔。
“好嘞!”店小二笑呵呵应下,拿上尺子就要去裁布。
赵景清急忙阻止道:“我扯一个颜色的布就成。”要给他做两身新衣裳,他已经很满足了。
店小二驻足,一时不知听谁的。
“去裁吧,按我说的裁。”袁牧道,不让赵景清再拒绝,“喜欢都买了,水绿颜色嫩,做新衣裳开春穿。”
赵景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胀鼓鼓的,沉甸甸的。
见他愣着神,袁牧压低声音在他身边道:“你今儿瞧见了,我能赚钱,不用给我省着。”
“……嗯。”赵景清点点头,袁牧真好。
袁牧暗暗呼出口气,他还真不擅长哄人。
店小二裁好布拿过来,给他们检查,又将他们要的三匹布拿出来,确认无误开始算钱,“湖色水绿一尺三十五文,共七百文。其余三匹一个价,六百五十文。总共二两六钱又五十文,布给你们包好了。”
袁牧掏了银子,“先寄放在你们这,我们迟些来取。”
店小二答应:“好,早些来,我们酉时关门。”
袁牧:“好。”
走出布店,赵景清心疼钱,又止不住高兴,步子变得雀跃。
两人又去买林翠娥叮嘱的东西,耗时半个时辰,终于给买齐了,两人手里皆是大包小包。
袁牧往布店走,赵景清没挪步子,“袁牧,我想买东西。”
景清少有的提出要求,袁牧驻足询问,“要买啥?”
去到杂货铺,赵景清直奔目标,选了头绳和牙刷子,袁牧要付钱,赵景清不让他给,取出荷包掏出八文钱,自个结账。
袁牧疑惑,“咋不让我给?”
赵景清收好荷包,“买给星儿和娘的,我想自己给。”
袁星念叨过,村长家哥儿有一根红头绳,没少在他们眼前炫耀。娘的牙刷子用太久,毛都劈叉了,她不舍得换新的。
他们待他好,他也想待他们好。
赵景清四处看了看,问袁牧道:“哪儿有卖烟丝的,我给爹买一点。”
“花费这钱干啥,他抽烟要被娘骂,当心连带着你也挨骂。”袁牧嘀咕,浑然不觉自己这话酸溜溜的。
赵景清想了想,迟疑道:“可是给星儿和娘都买了,不能把爹落下,这叫……不能厚此薄彼。”
还会说成语,知道意思吗,他爹不是那个‘彼’,他才是!
袁牧带景清去买烟丝,看景清掏二十文买一两烟丝,心口堵得慌。
回布店途中,袁牧憋了又憋,眼看瞧见布店了,袁牧终于冒出句:“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