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是我。”男人修长的指尖横在双唇中央,溪烟棠下意识放松了呼吸,点点头。
“事都办完了?”江春漾松开揽住她腰肢的手,起身站直。
“办完了!”她将怀中的允书与婚书一同拿出,递过去时男人却没收,江春漾淡淡开口:“你拿着吧,到时候由你交给我娘。”
“好。”溪烟棠听话地又收回了怀中,抬眼问他,“你怎么在这?”
江春漾眉头微动,勾唇一笑,“小爷也是怕你失败,特地来给你放风的,我这么好的搭档,你就偷着乐吧。”
溪烟棠满脸黑线:……
“不说这个了,”他今夜的声调十分好听,竟不带着懒散,多了些少年的肆意,笑意盈盈,“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疑问还未出声,整个人便被他拉走了。
两人穿过长廊,走到一处硕大繁茂的许愿树下。
树干有几尺粗,枝叶繁茂,上面系满了愿望牌与祈福带,风一吹过,叮叮当当的,喜人得紧。
溪烟棠抬头望了望,侧目看他,问:“为何带我来这?”
江春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故作轻松,墨玉般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轻声道:“知道你信这个,明日便走了,许个愿吧。”
“知道你因那日小爷吃了你吃过的东西生气,许个愿就当赔礼了,怎么样?”月色下,树影朦胧,像是给男人镀了层银辉。
溪烟棠闻言微愣,甚至不敢直视他明亮的眼,有些无措地垂下眸子,稀疏的月影透过睫羽,覆上一层影。
鲜少有人注意她的情绪,江春漾是第一个。但她还是不能原谅他,不是他猜错了,而是她不确定。
她咬了咬下唇,音色细微,“许下愿望,就会成真吗?”
“那当然!”他回答得笃定,却心虚地轻咳一声,“这可是整个江城最灵的许愿树,定会成真的。”
话虽如此,但他想说的是,只要她许下了,他就会让她的愿望成真。
“好……”溪烟棠抬起眼,许愿牌与毛笔便被递了过来。
她接过,小心翼翼地许下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愿望。
枝丫上的牌匾因风而晃,吧啦吧啦地响,每个牌匾都系上了红色的祈福带,越往上,牌匾与祈福带越多,似乎挂得越高,愿望越能被神灵瞧见,悄然成真。
曾几何时,溪烟棠也来挂过,她也许过,只是那时只当是个寄托,并不信,但这次,不知为何她竟隐约有些期待,好似笃定了自己会被神佛眷恋一般。
一笔即成,溪烟棠将写好的牌匾捧在手心,轻轻地吹着,江春漾却打断她,“吹干作甚?没听过么?风会带着未干的墨渍传给神佛,若是干了,就带不走了不灵了。”
清棱棱的眼眸一抬,手中的牌匾便被江春漾夺去了,他扬起下巴,眼神快速地划过牌匾上的内容,轻笑一声,颇为得意道:“小爷可是挂这个的好手,帮你挂得高些!”
紧接着,许愿牌由他用力一扔,飞到了天上,挂在了树上。
江春漾:“看,小爷挂得高不高!可落在了树顶上,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嗯。”溪烟棠微微点头,视线划过他脖颈即将好了的疤痕,眼波微动,“走吧,回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
第二日,两人收拾好行李,去约出了宁安寺,高德前几日便被江春漾打发回去了,生怕他这个大嘴巴怪了好事。
不过半日的工夫,两人的马车便赶上了江城主江遇的马车。
二老特地在约定好的地界等着两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溪烟棠给盼来了,都笑着接应着。
“哎呦,棠棠这几日都瘦了,一定没吃好吧,等回去了就在姨母家用饭吧,省得回家也闹心。”苏青芝拉着溪烟棠说道。
溪烟棠则是笑着拒绝,“不了,棠棠得回去向祖母请安呢。”
苏青芝一边说着,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却没进去,理直气壮:“晚些时候回去又又何妨,难不成你祖母还能到我江家来要人?姨母让她们等一等也是搓一搓她们的锐气,这是给你撑腰呢,你这孩子,怕什么!”
许是苏青芝说得太过直白,溪烟棠没好意思再拒绝,只笑着乖巧地点头,“那就听姨母的。”
她踩着木凳上了马车,率先上去的苏青芝抬起迎着她,似是生怕这个宝贝儿媳摔了似的,护得紧。
苏青芝:“哎!你这孩子,和姨母客气什么,姨母就是想告诉她们,我们棠棠如今也是有夫家的人了,娘家人可不能随意欺负。”
说着几人在车上落了坐,苏青芝与溪烟棠坐在一侧,另爷俩坐在对面。苏青芝将手腕上的纯金并蒂镯褪下,交到溪烟棠手中,这溪烟棠哪里能收,急忙推脱,“姨母,这太贵重了,棠棠收不得……”
江春漾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骨扇,见溪烟棠这幅推脱的模样,挑了下眉,腔调散漫,“给你你就拿着,若是以后有事,随时来江家找我小爷给你撑腰!”
闻言,溪烟棠朝他一笑,没准还真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