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终于得了应允的模样,溪烟棠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拍拍她的手,面上颇有些无奈,“你可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书禾吐了吐舌头,“奴婢这是先给小姐去打探情报,若是两人真打起来了,还不得找小姐来评评理不是?”
溪烟棠:“别贫嘴了,去吧。”
这边书禾刚走,溪烟棠有些困倦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她剪了剪灯芯,烛火燃烧得更旺了,明亮的火光氤氲的眼眸,思绪也随着火光而来。
其实她也在等着,按理来说,芽儿今日出去的消息粉儿应当早便知晓的,所以她就是在等两人起争执,以此为理由,将两人逐出去。
毕竟眼线下在身边,还是除掉安心些。她此举也符合规矩,且两个刚送来的丫鬟没几日便不对付,那日后可难有清静了。
只可惜,出去了两个,还剩下一个。
三姐妹中的秋儿最是神秘,恪守本分还话少,在棠阅阁这几日不曾露出一丝丝马脚,该做什么是什么,对书禾也是言听计从,眼底也存着尊敬,这可让溪烟棠犯起了难。
啪嗒一声。
窗棂传来脆响,溪烟棠蹙了蹙眉,没当回事,毕竟现下即将到早春,夜晚偶然有鸟儿撞窗也是常有的事,溪烟棠继续想着事。
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粗糙的书页,年轮一般都质感在手上蔓延,不过一会的空档又是一响,溪烟棠瞬间警惕起来。
她悄悄挪着身位,将床头的青瓷花瓶握在手里,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窗口走去。
窗棂依旧响着,似是有人用石子一直在扔,故意引人开窗。
溪烟棠低声问:“谁?”
静了一会,没人应答,窗棂前却多了个人影。人影抬手敲着窗子,身姿高挑,一看就是个男人!
溪烟棠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指尖发颤,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她咬唇,心一横,猛地将窗子推开,紧闭着双眼紧握着手中的瓷瓶,用力向人影的位置砸去。
“溪……”
砰──
“嘶!”
她动作太快,江春漾都没来得及反应,头上便被重重砸了一下。
瓷瓶应声碎裂,不少碎片掉在地上,巨大的声响,将偏房的秋儿唤醒了,灯光即刻亮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秋儿担心的声音:
“小姐怎么了?”
闻言,江春漾身比脑快,忍着痛从窗子翻进来。
此时的溪烟棠意识到砸中了,刚睁开眼,登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力气向屋内一推,直直向底下摔去,本能地伸手拽住身前的东西,却拽住了一条发带,连带着想关窗子的江春漾也被扯了下去。
又是一声闷响。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疼得江春漾龇牙咧嘴,他还挣扎着起身想关窗子,溪烟棠却快一步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秋儿风风火火地从偏房跑来的身影。
秋儿:“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棠阅阁进了贼人?”
溪烟棠扯出一抹笑,故作镇定道:“无事,是我没拿稳瓷瓶,摔碎了。”
溪烟棠暗暗在心底瞪江春漾一眼,踢腿踹他,他非常识时务地钻到床前的桌案下,蜷缩起来。
“这样啊,”秋儿已经跑到窗前了,脸上还带着如梦初醒的惊慌,抬手拍了拍胸口,顺着气道:“那要不要秋儿进去收拾一番,若是夜晚熄了灯,伤了小姐可不好了。”
闻言,江春漾即刻拽了拽溪烟棠的裙角,溪烟棠面色不显,笑着回应:“不必了,都碎在屋外了,明日收拾吧。”
正说着,溪烟棠抬腿用力一踢,江春漾忍气吞声终于消停下来。
天杀的,来这么一次,小爷身上带了几处伤了!
江春漾欲哭无泪,直到秋儿走了,他终于从桌案下钻了出来,一抬眼就是溪烟棠坐在榻上,满脸不悦。
天知道她刚有多害怕,她还以为祖母起了龌龊的心思要将自己……
没想到是江春漾这是狗男人!不是和他说了等她消息么,怎么提前来了。
且,来就来了,还遮遮掩掩的,在大半夜来,像是生怕她不出事似的,实在不行约她或者送一封信来也好啊,怎么都比这么强!
不过还好,既然江春漾来了,那她就再用用江春漾的权利,将本该属于自己的铺子抢回来!这铺子压在奶奶手里多年,也是时候回来了。
溪烟棠想此,眼底浮出一抹算计,她抬眼看向江春漾,男人正抬手握住隐隐作痛的额头,见她一脸笑的看向自己,顿时发觉自己这次没白来,故作疼痛道:
“疼起小爷了,溪烟棠你下这么重的手,要谋杀亲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