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顺着窗棂透入,将两人一身锦衣华服镀上一层金光,溪烟棠与江春漾并排,少年眼波流转矜贵如玉,少女芙蓉粉面气质绝佳,两人在沾染了烟火气的小店显得格格不入。
如今的炊烟记已经是个稍大些的食肆,不少客人围桌大快朵颐,撞杯饮酒好不热闹。
江春漾熟络地和店里的伙计打着招呼,伙计们各个热情地回应着。
见溪烟棠狐疑的模样,秋菊先是随口一问:“棠小姐和恩公是对璧人吧?”
这个问题让溪烟棠有些难以回答,她正思考着点头还是摇头,却被江春漾半路截了话。
男人十分自觉地凑近溪烟棠,抬手搭到她柔软的腰肢上,十分得意道:“我们三日后要成亲了。”
腰上一紧,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江春漾讪讪收手,却笑得浪荡,眼底没有一丝大庭广众的羞愧。
见他这幅满面春风,溪烟棠也不惯着,微微笑地凑近他,在他腰间一掐,惹得江春漾立马变了脸,低声控诉溪烟棠“撒手无情”明明方才还抱他抱得紧呢!
收拾完江春漾,溪烟棠急忙跟上前方秋菊的步子,面色泛红,“见笑了……”
秋菊摇了摇头,毫不在意,“棠小姐嫁了个良人。”
溪烟棠没说话。
秋菊依旧道:“不管小姐怎么认为,但秋菊却觉得江公子虽然性子幼稚些,却是个极好的人,那时,小店即将关门,若不是恩公出手,我们这小店或许还开不了这么大呢。”
溪烟棠回头撇过江春漾一眼,满脸不信:“他?竟有此事?”
秋菊郑重地点头,“可不是吗,小姐不记得么?那时恩公可是跟着小姐后面来的,只不过你在时他始终在外等着,等你走后才进来的,至于帮炊烟记的理由,恩公留下一句令人深思的话。”
“什么?”溪烟棠问道,可是秋菊并未说出来,只道:“这话,你还是亲自去问恩公吧!”
留下这么一句,几人穿过长长的洞月门,到了一处新绿点点的小院。
秋菊:“按照恩公的习惯,还是这处院子。”
江春漾点点头,自然地坐在石桌上,一旁的小厮见状赶忙搬来炭火,熊熊燃烧的烈火晃了眼,溪烟棠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却被江春漾嘲笑,“还怕呢?都过去多久了。”
溪烟棠撇撇嘴,抬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又逞强又嘴硬,“我不怕,只是担心沾染了灰尘,还要书禾去洗,这才刚入春,水还冷得紧呢。”
可江春漾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胆怯,他笑着站起身来,将自己的石凳挪过去,离她近一些,说得轻描淡写,“你倒是会心疼人,从这点看,娶你还不错。”
那你什么时候想想我呢?
江春漾由衷地想,望向她的眼底浮现千万思绪。
闻言,溪烟棠唇角抽了抽,低头整理着裙角,起了另一头,问:“我的嫁妆你怎么做到的?我看祖母的样子,怕是还没察觉?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你用了什么手段?”
江春漾:“去了一趟衙门,查到了你的盖印,又以你身不由己之名,禀明你的嫁妆被长辈据为己有,当时以为事情稳了,结果却被告知没有本人的信件不可干预,
小爷本以为要走些金钱的路子,结果查到最后,在衙门的留档里查到了你爹的遗嘱,最终凭借你爹留下的遗嘱小爷顺利将嫁妆中的铺子换成你的名字了。”
“这样啊……”
溪烟棠咬唇,双手不自觉绞上衣裙,将柔顺的衣裙掐得褶皱,却将心头的塌陷悄然填满。
父亲长年外出,溪烟棠儿时对父亲的记忆少之又少,再加上祖母夜以继日地教唆,让溪烟棠认为父亲并不爱自己,可如今,父亲什么都知晓,甚至将此作为后手,只为自己能够顺利嫁人,逃出祖母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