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分析,或许是雷雨天的同时地底有异样,异样让村子陷落的地方和海水连通,所以才有了鱼群一说。
许恒继续问:“可曾探查过水底?”
“我们试着潜下去过,可是太深了,耳压受不住。”冯队长如实相告。
“咳咳——”不合时宜的两声咳嗽从马顺口中发出。
这股声响让淡月警惕起来。
只见许恒身子未动,神色间却收起方才的担忧,嗓音平静又冷漠:“你们费尽周折引本官前来,是为了什么?”
“希望大人能解决村子遇到的困难,让无家可归之人有新的住处。”
马顺接过话茬,言语尖锐难听:“那么多人,你想让大人怎么安排?一家一家地去给你们踩点巡视,再哄着你们住进去吗?”
屏风后的女子粉拳紧攥,若不是眼前不是出去的时机,她真想破了礼数,给马顺一拳头。
众人显然对马顺的话十分不满,但碍于许恒在此,态度只能放缓。
云姨轻拍冯队长的肩头,试图抚平他怒火冲天的情绪,回答马顺方才的话:“倒也不是想让大人如此做,只是现下村子到处都需要用钱,况且大家都期盼着朝廷能帮衬一二,想必大人能莅临此地,也是心怀天下为此事而来。若是无功而返,说出去也有损大人的声誉不是。”
云姨的话不卑不亢,却将许恒架于高墙之上。他眉头皱起,总觉得此番做派有些熟悉。
马顺驳斥得倒是很快:“你是个什么东西,外乡人吧?你也敢代表这个村子说话?”
主位的男人端起茶杯,吹了吹,挑眉一口饮下。落杯,眼神瞥向站着的几人,等着看戏。
淡月站的脚有些发酸,轻轻移动一下脚尖,前移的身子恰好能将主位之人一举一动瞧得清楚。
又是这样...
他又不想管了...
好在她已经将会遇见的情况全都交代给了云姨,目前的状况还没有超出她的预估范围。
云姨应付自如,没有回答马顺,而是将身子一转朝向主座:“我是外乡来帮忙的妇人,与我一般过来帮忙的人还有不少。我今日能出面为村子谋一份利,靠的是到此几日瞧见大家齐心协力为村子努力。而不像有些人,吃着村子的米粮长大,野鸡变了凤凰,就忘了自己原型究竟为何物。”
此话一出,马瞬间如同野鸡炸毛一般暴跳如雷。
“小小村妇,胆敢讽刺朝廷命官?!”
云姨躲开马顺不礼貌的直视,“大人明鉴,我只是在证明自己,讲述自己的故事,可不是马大人口中的模样。”
许恒以指叩响茶杯,咚咚两声后,开口:“此地本是峰镇管辖,本官所带银两已尽数下发至马大人,如此究竟能给村子分多少,你们不妨和马大人商议才对。”
闻言,马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屏风后的淡月以手捂唇,不敢让自己笑出声来。
马顺见许恒当了甩手掌柜,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认栽。他只愿意给出十两白银作为村子的重建费,其余事宜便由村子自行处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管那些无家可归之人的死活。
冯队长和他争辩着,可马顺一言一语皆以官威下压。“刁民,本大人拿出十两白银还不够?如此贪婪,那便一分都没有!”
外头围观的村民见状,义愤填膺地出言辱骂。
“马顺,人不能忘本,亏你小时候还来我家蹭过饭,现下怎么是这副德行?!”
“十两?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够吃一个月的口粮,就这么打发我们吗?”
“我们不同意!”
“对,不同意!”
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大,马顺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许恒用修长的手叩响桌面,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安静。你们是民,民需要听从官,十两白银是马大人发的赈灾款,若是你们不要那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淡月:......
她想过许恒会站在马顺那边,却从未想过,他如今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一股怒气冲入额顶,她再也忍不住观望,手掌狠狠推动屏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