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哥出言提醒:“许大人可是案件主理人恒王钦点的官员,你态度好一点!”
“之前这位许大人还摆着派头跟我说什么,自己是朝廷亲派的安抚使,手上握着多少多少钱。然后呢?还不是个大骗子!说是恒王委托,好啊!有委托书吗?拿出来给我们大伙瞧瞧啊!”马顺话至末尾,激动得甩着臂膀差点跳起来。
他本想着身后看热闹的老百姓能帮着他起起哄,没想到一回头看见无数双凶神恶煞想杀了他的眼神,只好看向身侧那些和他一同押上来的官员,官员们也学着他一样质疑许恒的身份。
一旁饮茶特意乔装而来的恒王不为所动,而许恒好像将自己老师的习惯了解的透透的,面对质疑甚至都没有瞥过一眼。他从袖口中取出被手帕仔细包好的物件,孙哥拿来展示。
打开手帕只见上头有一枚皇家下发至各王爷的令牌,此令牌可通行任何地方,包括东京皇宫。
“吼——”众人哗然之声伴随着惊叹环绕而起。
令牌让马顺哑口无言,但他仍在嘴硬,甚至说许恒的身份是假的,那这枚令牌也肯定是假的。
惊堂木一拍,嫌犯心一颤。除了马顺仍然高昂着头,其他几人已经吓得跪地求饶。许恒好看的脸上充斥着怒意,人群里头的淡月垂头摇了摇。
“还是没忍住啊。”
许恒一步又一步逼近马顺,“马顺,一罪克饷,二罪篡籍,三罪杀人。”
每说一罪,马顺的眼眸都瞪大一分,他的内心开始慌乱无比,明明这些事情他做得天衣无缝...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许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往下望。
马顺感受到压迫感,身子一颤,后退半步故作镇定。
堂下看热闹的百姓随着被曝出的罪名纷纷倒吸凉气,谩骂者继而四起。这次许恒并没有制止大家,而是继续说:“身后骂你的乡亲父老,可都是与你同生同长的,他们被暴雨吞噬家宅尽毁的时候,你还在悠哉喝着茶。他们正在山头为百余惨死的人下葬时,你还在与本官谏言如何瓜分他们的救命钱。那平来镇在短短几天被洪水淹没无一生还之词,你当真觉得朝廷无慧眼吗?!”
许恒冷笑着直起方才紧逼马顺时下弯的腰,“马顺,你能用短短两年爬到如今的地位,可不蠢啊。你早就怀疑过本官的身份,却还是被金钱所蒙蔽,企图将本官拉下水。”
他向身后伸手,孙哥立马将一封书信递上。他接过后一点一点将书信展开,只见马顺神色紧张。
啪——纸张被狠狠摔打在马顺脸上。他想要接住纸张,胡乱抓着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纸张从他眼前缓缓飘落。上头的字迹,一眼便知是其所写。马顺震惊道:“这不是...”
“是你送出去的信件,没有收件人,我猜应该是给你那位权势滔天的义父吧?”
趴在地上的马顺慌张的将纸张团成一团,顷刻间便如同饿虎扑食般将纸团从喉咙呼伦了下去。这一举动倒是让许恒始料未及,他的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一旁饮茶的恒王动作也随之停住,他视线扫过许恒,看清他眼中神色后缓缓摇头,轻叹道:“还是年轻。”
马顺把最关键的证据吃下去后,一脸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挺直腰板直视许恒的眼睛,“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我可有什么罪?”
堂下混在看戏堆的淡月感觉身子被人轻轻怼了一下,只见云姨正神色担忧地朝她点头示意。她没有回应云姨,而是看向公堂上,手下紧攥裙身的动作暴露了她的紧张。
云姨急了,将她拽出人群,低声道:“快去啊,可不能让马顺逃了。”
“他逃不掉的。”淡月眼神望向不远处的父亲,有父亲在,他逃不掉的,只是...
“哎哟我的小祖宗,哪个知道马顺背后的人会不会来保他,我们得抓紧时间给他顶罪啊!”云姨急促促地提点。
她低下了头,深吸一口气,用手轻拍了两下云姨,直直向堂上走去。
“我有人证!”淡月扬声的一句话,让马顺回头一望,见来人是她,马顺挺直的腰杆慢慢弯了回去。
恒王刚好一口茶下肚,见自家闺女上来,呛得连连咳嗽。
许恒姿态不减,问道:“何人?”
“马顺的外甥,马肃成。”
随着淡月的声音一出,从人群中东南角走出一位不起眼的男子,若不是他有走动的动作,都未曾有人发现此人。
男子低头走上公堂,黝黑的手将帷帽摘下,他的眼神十分坚定望向许恒,道:“大人先前所说马顺克饷、篡籍、杀人,我都能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