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爹,南方是在修行宫吗?”淡月品尝着村民们送来的糕点十分享受,倒也没忘了正事。
“行宫?”恒王诧异,“咱们皇帝向来不喜欢酷热天出去避暑,更不会修什么行宫。”
闻言,淡月在发愣间,手里头剩了一半的糕点出现裂纹。
她将云姨的遭遇一五一十跟父亲讲述,恒王眉头一蹙道:“沿海线的位置在加固,许是你那位云姨的丈夫是个普通工人,接触不到顶层的内容。大伙儿一传十的传错了也不一定。”
父亲的话还是未能消除淡月的疑惑:“那海线加固是需要大量的人去修建吗?”
“这就不太了解了,爹爹只知道加固工作都是从当地找些工人做的,数量许是要看情况而定。”恒王说完,用手轻轻敲了敲女儿的脑瓜,“倒是你,从没离家如此长时日,还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爹爹都不敢想,里头要是出了点差错,该怎么办...”
见父亲这副模样,淡月连忙吞下剩下的糕点凑到父亲面前。“女儿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您不是常说女儿是福报,那必然吉人自有天相啦。多危险的情况女儿都遇见过了,还不是处处逢贵人,都是爹爹平日教导的好~”
她的一番甜言蜜语哄得恒王心情舒畅了些,但他毕竟又当爹又当妈惯了,还是必须女儿说出其中细节。淡月不敢忤逆,只好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只是隐去了其中一些特别危险的部分。
怎料恒王早就从许恒处得知了那些危险,在淡月讲完删减版故事后严肃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月儿,你不许在没有爹爹在护卫在的情况下独自出游。就算是为了爹,也为了你娘能安心。”
方才还嬉笑着边吃糕点边讲故事的淡月,一下子沉寂了许多。她本觉得自己有能力去处理此间事端,却忘却了将她视作珍宝的爹娘才是舍不得她在世间伤到一分一毫的。
她点点头,小声应着。
恒王也不忍看女儿这样,索性换了个话题:“国公府向陛下求赐婚一事,崔平岸应当是告诉你了吧?爹爹尊重你的意见,想听听你怎么想。”
父女果然是心连心,淡月正巧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不了解国公府的小少爷,倒是想先听爹爹的意见。”
”你一向是个极有想法的姑娘,爹爹也从不干涉你的决定,若是单单从爹爹这老头子的角度看,徐启倒是个不错的男子。小小年纪就阅尽万卷书,却不愿入朝堂。这一点和你很相似。且他的根基不错,国公爷一生没有污点,亲自教养出的孩子肯定也不差。京中有根基,背景干净且人还和你有些契合。爹爹的这一关,却也是过得了。”
恒王很是认真地说着,见淡月落了眸补充道:“当然,你们年轻人嘛,见识多想法也多,早在爹爹那时都已是自由追求所爱之人,所以包办婚事这一套爹爹不屑。陛下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若是不愿,爹爹去卖个老脸就是了。”
半晌,淡月都没有动静,直到车马路过一个水坑,轿子有了些许颠簸时,她的声音随着溅起水花一同传来:“爹爹希望我今后过得安稳,对吗?”
恒王点点头,道:“做父母的,要替儿女看得长远,我们是过来人,若是选夫婿,爹爹还是希望能有个给你安稳生活的女婿。”
话一出口,恒王仔细想了想又否定自己的话:“不对不对,不应该是男儿郎给你安稳生活,咱们家倒也是能找个愿意入赘的女婿。”
淡月轻叹一口气,饶有无奈地道:“爹...”
恒王识趣地将手指在唇前一捏,做闭嘴状。
周遭安静下来,淡月的耳畔只能听见来自大自然的声音,有溪水流动,有鸟儿鸣唱,还有车马碾过石子路的声响。
方才从父亲的口中探知,他倒是对国公府的小少爷印象不错,另一点说得也没错,后半生当真是要寻一个与自己脾性相投的才是。两个人的事,还是要见了面才明白,到了东京城再议吧。淡月想着想着,一阵瞌睡又来了,她扶着晃悠悠的脑袋,几度欲闭上双眼。
忽然!
她想到了什么,眼眸突然瞪大,她将头缓缓转向父亲的方向,没好气地问道:“问了我这么久,恒王爹爹就不想解释一下外头那个小孤儿是怎么一回事吗?”
恒王在心里头惊呼不好!
每次自家闺女心有怒火时,都会在爹爹前头加上自己的名讳,这本就是瞒着女儿收的徒儿,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怎么和女儿解释,索性闭口不谈,眺远方。
淡月身子逼近父亲:......
恒王头侧的更过去了,“没想到南下的景色这么好啊,呵呵。”
闻声,她白眼一翻,目之所及处只见父亲的后脑勺和马车的墙壁,根两扇窗户都没有,“爹,那边可瞧不见什么风景啊,是红木的花纹您很喜欢?”
恒王倒也是个会顺杆儿爬给自己台阶下的男人。“是啊是啊,着实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