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帝:“……”
阙珏:“你想离间长宁侯府与相府?就像你之前所做的那样,克扣边关的粮草,裴侪负责代监国,如果谢家世子在边关出了事,那你的目的便达到了,可惜落了空。”
晋帝脸都白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讷讷道:“那……你意下如何?”
阙珏似乎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点微小的弧度在昏暗的烛火下有些不真切。
他意有所指道:“在阴谋诡计之上,无人出你左右。”
阙珏又观摩了下这封和离书,看到尚还空白的右下角时挑了下眉毛,道:“既如此,本宫不妨帮你一把。”
他拿起一旁的玉玺就盖了下去。
……
片刻后,寝殿内走出一个衣摆上染了血色的白衣人。
林公公领着人侯在门口,小太监的手中端着个铜盆,里面装着的是温度适中的热水,边缘搭着一条软帕。
旁边还站着个祝楼。
林公公看见人走了出来,垂下头道:“殿下,净净手吧,这一身血腥气的多不好。”
阙珏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湿帕子慢条斯理擦净了手上的血迹,扔回盆里。
拐角处倏然转出一行人。
“恭喜太子殿下,大仇得报。”
裴瑶珠翠满头,一身艳丽的红色在夜里也打眼得很,她身后领着一群侍女款款而来,臂间轻挽轻纱,仿若仙女下凡尘。
阙珏轻瞥她一眼,淡淡道:“裴相的势力果然只手遮天,贵妃是大功臣。”
阙珏从袖子里取出一物,不由分说抛给她。
“这是你要的东西。”
裴瑶赶紧接住那东西,还有些分量,上面刻着大晋的年号,是让多少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之物,而眼前的人就这么轻飘飘的扔了过来。
裴瑶都不敢想若是她没接住会怎样。
裴瑶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东西,笑了笑道:“我们女子势单力薄,安身立命多有坎坷,世间男子多是眼皮子浅之类,若没有家族的支持也难成大事,本宫所求不过为家族争荣光罢了。”
阙珏平淡道:“贵妃说得有理,你身为女子,能走到今天确实有非常人之能。”
这时,身后的寝殿内忽然传来瓷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裴瑶微诧:“殿下竟没杀了他?”
阙珏摇头,道:“若是现下便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贵妃不进去吗?”
裴瑶道:“本宫就不进去了,本宫固然不喜欢皇后那样的女人,但陛下这等没心肝的东西,本宫同样厌恶,这便回宫了,殿下自便吧。”
她打算折返,行了两步忽然又开口。
“对了,太子殿下莫要忘记答应本宫的事。”
阙珏道:“本宫对皇位没有兴趣。”
裴瑶轻笑:“那本宫便放心了,本宫有一个不听话也不太省心的侄子,本宫必须得为他谋划。”
阙珏看着她的身影乘着夜色远去,他微微侧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祝楼道:“殿下,此间事已了,接下来……”
阙珏道:“回无忧。”
而另一边,最后一个狱卒被打晕,软软的倒了下去。
胡巴两下砍断锁,抱拳道:“恭迎我王。”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面容熟悉的少女,这少女褪去了以往的锦衣华服,只着了一件西羌的纱裙,头发上系着铃铛与红绳,看起来十分俏皮。
谢长乐朝他眨了眨眼:“姊兄近来可好?”
裴寂雪终于明白为何她初见他就一直另眼相待了。
夜凉如水,她奉上一件灰色的大敞。
裴寂雪盯着她,微微皱起了眉:“你……”
谢长乐道:“不过随手弄的一个假身份,掩人耳目罢了,可是吓着我王了?”
“你是西羌人?”
裴寂雪睨着她问。
谢长乐垂眼,弯唇道:“是,我王。”
裴寂雪果然没了再了解下去的兴致,随手扯过她手中的大敞披到身上,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