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都说出口了,总不好收回:“我陪你去一趟?”
“劳烦师尊了。”
广明门有自己的剑阁,只待有心人去寻找。
在走过索桥的时候,拂月问谢临远:“可想过自己要一把什么样的剑?”
谢临远摇头,只是说:“合眼缘便好。”
本命剑确实要合眼缘,不然之后自己费劲吧啦在前面斩妖除魔,剑灵拖后腿,想想就糟心。
谢临远又问:“师尊为何会用太宵,太宵可是一把凶剑。”
想起这事拂月叹了口气:“不是我选中了它,是它选中了我。”
很多很多年前,拂月在青崴峰参悟的时候,太宵剑从天而降,破空而来,带着一身凶煞之气,落在她面前。
一开始很多人都劝拂月,凶剑处理不好,极易弑主,拂月那时候脾气还没这么僵,尝试过用其他灵剑,无一例外,都被太宵剑毁了,最后在旁人眼中避之不及的凶剑,成了拂月破千军的本命剑。
想起这事,拂月由不得多唠叨几句:“原本我以为养两年它就老实了,谁想到喂得越发不知天高地厚,难得竟然会听你的话,我还以为……”
起初拂月是动过心思,让太宵压制谢临远,现在双方也不知道是谁压制谁了。
太宵就在谢临远手中,听到这话发出嗡嗡声,似乎在不满,谢临远扣住剑鞘,抚摸了两下,它才平静下来。可是拂月自顾自走在前面,这一切都没看见。
就这么唠叨着,两人到了剑阁,此地是慕洗尘的弟子上章看守,因为广明门真的人手短缺,慕洗尘这几个弟子除了年纪尚小的昭阳,个个除了修行之外被委以重任,看守广明门内外的一切重要之地,这剑阁也不例外。
剑阁大门常年关闭,谢临远上前敲了三下门,一个身着灰袍,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打开门,眼神从谢临远移到拂月身上,慢吞吞行了一礼:“见过仙尊。”
来人正是慕洗尘的弟子上章,本就性子孤僻,日复一日守在这不见天日的剑阁,看上去反应更慢了。
拂月点点头:“阿远想来剑阁寻一把剑,拿玉牌,开顶楼。”
上章侧过身,让两人进入,拂月熟门熟路往里面走,一直走到最内部的乾坤印处,才停下脚步。
剑阁一共上下一共五层,地上第一层是寻常的弟子剑,每位弟子入门都可领取,损坏了再领新的,以及一些不出名的武器。第二层放着已陨落弟子的本命剑和法器,第三层是已经生了剑魄的灵剑,数量不多,皆是当世名剑,谁都可以上去试试,但生死不论。地下两层是炼剑炼器处,由上章和几十位弟子驻守,相当机密,寻常人不得擅闯。
上章将腰间的墨玉无事牌摁在脚下的乾坤印中,头顶木板突然打开,延升下来一道楼梯。只这么一道登顶楼的钥匙,由上章一人看管。
剑阁第一层密不透风,偶有斑斑点点的剑光反射,靠着头顶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照亮,顶楼则是四面通风,抬头可见阳光从琉璃镜内照射而来,反射到插在地上的一柄柄长剑上,更衬得寒光泠泠。
拂月扫了一圈,默默清点,顶楼的剑只多不少,估计是慕洗尘外出时降服后带回的,而这一代弟子,还没出现能降服此处名剑的人。
拂月往后退,脚尖点地两下,楼梯收起,顶楼寂静的只能听见拂月的脚步声。她寻了个安全地方依着,叮嘱谢临远:“不要看,用心去感悟,若有看上的便试一试,看能不能拔起来。”
谢临远点头,他已将太宵收了起来,但本能驱使他看向了正中间那把无名剑,移步向前,去触碰那把无名剑的剑柄。可指尖刚触碰到,便见一道白光绽放,不远处的拂月也下意识闭眼。
等到拂月再睁开眼睛,只见所有的灵剑都发出嗡鸣声,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一阵白雾,随后只听一声剑啸,所有的剑都自行挣脱束缚,开始攻击正中间的谢临远。
即便来过剑阁这么多次,拂月也没见这阵仗,站直了身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表情,下意识想要传信慕洗尘,让他来看看怎么回事,但又突然生出一种想法,若是谢临远真的就交代在这里呢?
只一瞬间,这个想法就被拂月摁下去了,她不觉得谢临远会无故被几把剑耗死,不是莫须有的信任,而是自己亲眼所见,已被十几把灵剑包裹的谢临远依旧灵活地躲避,看上去不慌不忙,还在等待时机出手,制服正中央的无名剑。
原来一直以来,她真的小瞧了自己这个弟子。
无名剑金光闪烁,拂月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太宵剑与它呼应,突然想起来了,这把剑和自己也是渊源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