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此不疲地用新视角去观察四周,这是成为游魂后也没有过的体验,非常神奇有趣!
忽然,她的“视线”对上一张面部皮肤拧巴扭曲的脸,那张脸上的两只眼睛大小不一,正看她,黏腻阴冷。
乔卫民!
苏见欢瞬间脱离奇异状态,极力保持镇定,若无其事地坐回去,仿佛不知道背后有一双贪婪的眼睛在觊觎她。
前世为了不嫁给乔卫民,拒绝他没完没了的骚扰,她把自己活成全大队知名的“脏”女人,身上总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人人避之不及,乔卫民也不例外。
乔卫民三岁时不小心栽进火盆,不幸毁容。
苏见欢来到乔家时,他已经十岁了,性格恶劣阴郁,长大后更是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打人,只要惹他不痛快,老弱妇孺他都会打。
乔家的男人个个高大壮实,他的体型就是最高大的那个,将近一米九了,大队的人对他又怕又厌,惹不起,只能躲。
她和小妹小时候可没少挨他欺负,也就牛兰英和乔老头稍微能管管他。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乔卫民动不动打人的名声也传遍十里八乡,加上他还毁了容,根本没正经人家愿意同他说亲,更别提把女儿嫁给他了。
为此,乔老汉整日愁眉苦脸抽旱烟,牛兰英也急得嘴角长燎泡。
当金秀荷将乔卫国没牺牲的事告诉老两口,并提出那个所谓的“两全其美”之法——让她改嫁乔卫民,乔家不需要出一分彩礼不说,乔卫国也不用面临两难的道德困境,简直完美!
苏见欢如果不是当事人,她都想鼓掌了。
他们蚂蟥成精吧?都想吸她血。
从前世的发展来看,距离金秀荷揭露真相还有两个月。
印象中,这个时候的乔卫民还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他开始用这种仿佛她是囊中物的眼神看她,是两个月后才渐渐开始的。
现在不一样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量?
金、秀、荷。
苏见欢脑海里立即跳出这个名字。
她变成游魂后,看过的书、听过的课不计其数,其中就有蝴蝶效应一说,事情不可能一成不变,正如自己的重生。
所以,金秀荷会因她的重生而发生改变,乔卫国没死的真相也很可能会提前爆出。
不管他们有什么算计,她都不可能如他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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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
一个麻花辫的俏丽女人站在售卖糖果的玻璃柜台前,笑吟吟道:“你好同志,麻烦给我称半斤酥糖,半斤花生糖。”
一旁的牛兰英立马不乐意了,拉下脸:“才买了头绳和蛤蜊油,又买糖,钱多烧得慌?!”
女售货员撇撇嘴,手上飞快地织着毛衣,不耐烦道:“到底要不要?我还有事儿忙呢!”
金秀荷好脾气地说:“要的要的,我妈爱吃,都包上。”
牛兰英怒气立消,喜滋滋问:“给我买的?”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哦哟~我都一个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老太婆了,吃这干啥,浪费钱!”
金秀荷嗔道:“怎么会浪费?您辛苦大半辈子,享点福怎么啦!”
一旁的乔卫家也连忙帮腔:“妈,您是不知道,秀荷编草席卖的钱自己舍不得花,就是想孝敬您呢!”
牛兰英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们小两口疼我,老三你娶了一个好媳妇儿啊!”
金秀荷羞涩地给男人送去一个含情脉脉的秋波。
乔卫家尾椎骨瞬时酥麻,舔舔唇想起媳妇儿交代的事,他上前揽着老母亲的肩膀走出供销社,状似闲聊:“妈,你觉得我昨晚提的那事儿,咋样啊?”
牛兰英眉梢的喜色微滞,犹豫一会儿,才道:“这事……不好办。”
乔卫家:“怎么不好办了?我知道您嘴上天天嫌弃大嫂,其实舍不得她嫁出去吧?既然这样,干脆让她改嫁二哥得了,二哥要是成了家,性子指定能变好!”
牛兰英没吭气,神情颇为纠结。
乔卫家见有戏,继续说:“以二哥的性子,怕是说不到啥好女人,就算能说到媳妇儿,还不知道人家要多少彩礼才肯呢!您和我爸辛苦大半辈子,攒点钱多不容易啊!大嫂就不一样了,不需要彩礼还知根知底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改嫁二哥还不是一样?再说,您养大她,她嫁给二哥报答您也是应该的。”
“你想得太简单!”牛兰英白小儿子一眼,“咱家要这么干了,大队的人指定在背地里说闲话!”
乔卫家不以为意道:“这有啥啊,那群长舌妇爱嚼舌头就让她们嚼去嘛,过阵子就忘了。”
牛兰英烦躁道:“我再想想。”
乔卫家还想劝说,金秀荷伸手扯他衣角,示意他别说了,凡事过犹不及。
三人路过卫生所时,金秀荷像想起什么一样,哎呀一声:“妈,您听说最近发生的流氓案没?大嫂生病好几天了,我实在放心不下,要不带她来卫生所看看吧?”
“她就是扫把星,命硬!浪费那钱干啥,等会儿回大队卫生室开几片安乃近给她,明早让她跟你们一块去,干点活出出汗就好了。”
金秀荷嘴角微翘,柔顺地附和:“是,都听妈的。”
牛兰英满意赞许:“嗯,还是你懂事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