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停在乔卫民身上,迟疑片刻,“二哥,时间赶,老三来不及陪我去,要不你跟我去吧?”
乔卫民眼中迸出摄人凶光:“老子要亲手抓住那只不听话逃跑的小老鼠!”
听到他的话,乔小妹鼓起勇气,哀求:“二,二哥,找到阿姐,你别打她,她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乔卫民阴冷冷道:“糊涂?那就把她打清醒好了。”
乔小妹脸上瞬间白了,不敢再求情,惴惴不安地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阿姐为什么非要跑?如果她不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太害怕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乔小妹搅着指头,想不通。
可惜,没人在意她的想法,乔老汉去村支书家询问苏见欢去向,乔卫民借了一辆二八大杠骑着去公社报公安,金秀荷往大队部借电话打去县里借车。
牛兰英已经六神无主了,心里全是找回贱丫头后,要怎么教训她,把她关起来不给饭吃,或者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跑不了,然后让老二立刻把生米煮成熟饭,等怀上再放出来……
光是想象那些画面,牛兰英心里就解气不少,但目光对上低声啜泣的乔小妹,她又气不打一处来,脱下一只臭烘烘的弓鞋扔到乔小妹脸上,骂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天天跟那个贱皮子在一起,也不知道看着她点!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去做饭,想饿死你老娘啊!”①
乔小妹眼泪都不敢擦,连忙进灶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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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家,卢桂花为难不已:“老乔,我真不知道欢丫头去哪儿了呀!她说要空白介绍信,我正好有一张,就给了。这孩子乖巧听话,谁会拒绝呢?”
一旁的赵有福烟斗嗑得梆梆响,恨铁不成钢地瞪自家婆娘:“你呀你,下次可不能胡乱给了!”
乔老汉沉着脸离开了。
人一走,卢桂花挨到自家男人身旁,担忧问:“老赵,没事吧?”
赵有福老神在在,瞅她一眼:“你收人家腊肉的时候,咋不问?拿人东西,替人办事,要是光拿东西不办事,你以为我这个村支书能坐稳?行了,也不是啥大事,睡吧。”
卢桂花喜滋滋“哎”一声,“我明天就进城看闺女去,那腊肉足足五斤,大队过年要杀猪,我就不给家里留了,不过你可不要走漏风声,被几个儿媳妇晓得了,又来闹我!”
“哎呀,是是是,啰嗦!”
赵家熄灯了,急忙赶到公社机关大院的乔卫民也没找到公安,门卫大爷告诉他:“邵公安这两天刚办完一个大案,昨天就回省城探亲了,你要不过几天来?”
听他说是找人,大爷建议:“你找人?又不是啥大案,邵公安很忙的。你直接找你们大队民兵队帮忙不就行了?”
他将这个坏消息带回家后,金秀荷借到车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她原地转了三圈,又看了一眼手表:“公社一天两趟大巴,早七点一趟,午一点一趟,她应该是下午那趟走的,到县城两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她下午三点出头到县城,而出发的火车也是一天两趟,她肯定赶的下午五点多那趟,就是不知道她具体去哪儿。”
她严肃道:“这会儿是晚上八点半,她刚出发三个小时,只要知道她去哪儿,我们坐车赶,还赶得及。”
牛兰英暴躁,“公安不在,怎么查?”
金秀荷镇定道:“连夜上县里报公安,县公安局肯定有人值夜班,火车站也是。妈,辛苦你跟我去一趟,还得需要你说服公安同志。”
牛兰英咬牙:“行!”
金秀荷回屋拿了一包红糖和三包大前门香烟,边说边往外走,“晚上没大巴,我让寿生叔连夜送我们去县里!”
乔老汉看见那香烟,心中不渝。
牛兰英看到那红糖,更是不痛快。
老夫妻俩儿心里闪过一样的埋怨:老三这个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有好东西就知道藏着给媳妇儿,也不知道孝敬父母!
此时此刻,他们终究没说什么。
现下,头等大事是找到那个贱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