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的语气里净是嚣张,“妹妹说明日便是明日么,妹妹可别忘了,你给母亲下砒霜之事,在我这儿还没了呢。”
苏荷问:“大哥想要如何?”
李建业冷哼一声:“妹妹那份保证书,我可是一直都收着的。”
苏荷听得一头雾水。
她并不知什么保证书的事,且对李建业也并不了解。
记得李建业刚被接来李家时,李妹丽对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见面就要针尖对麦芒地与他大吵。
可后来不知为何,李姝丽突然转变了对他的态度,不只不吵了,且对他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要去他所住的“墨香院”待上半晌。
只是每次去都会关上房门,让下人守在门口。
所以苏荷并不知两人私下说过什么话、许下过什么承诺。
她不能让事情在这个结骨眼上出现什么变数。
苏荷说:“既然大哥执意要见,那就见吧。”说完朝春兰使了个眼色。
春兰心下惶惶,看了眼张秀花,又看她,这才提脚去开门。
那门刚一打开,李建业便大步迈进来,还气恼地推了春兰一把,嘴里骂骂咧咧:“滚开,碍眼的贱奴。”
春兰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荷上前扶了春兰一把,冷眼看向李建业:“大哥何故要生这样大的气?”
“你大哥的脾气向来如此,妹妹莫非不知么?”李建业环顾一圈,继而坐进了屋内的玫瑰椅里,看向苏荷,看了良久。
那目光若是箭,苏荷此刻定然已千疮百孔。
李建业面露疑惑:“妹妹都瘦得不成样儿了。”半晌后又摇头:“不对,不是瘦,妹妹好似被别院挫磨得变了一个人。”
苏荷答非所问:“大哥夜间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妹妹回府也非一日两日了,却从未想着去墨香院看望一下大哥,如今大哥特意来探望妹妹,妹妹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架势。”
李建业说着将双臂展开,摊在椅子扶手上,“大哥这颗心啦,被妹妹伤得透透的。”
苏荷哭笑不得,这个李建业当真就是个无赖,“实在是时辰不早了,大哥若无旁的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我才进屋呢,妹妹这就想赶人了?”
李建业冷笑一声,切入正题:“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的确是有要紧事,只是这要紧事当真要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么?妹妹当真丢得起这个人么?”
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张秀花和春兰退下去。
二人面露担忧,齐齐看向苏荷,暗暗摇头。
谁也不知这李建业安的什么心思,让苏荷单独面对他无异于冒险。
苏荷心里其实也没底,但她必须探到这个底——探到李建业的真实意图,如此,方能知己知彼立于不败之地。
苏荷看了二人一眼,示意她们退出去。
二人不敢违抗,迟疑了片刻,双双出了屋。
春兰还不忘叮嘱一声:“奴婢就在外头,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定能第一时间听到。”
李建业哪怕是头猪也断然能听懂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气得猛的冲向门口,提脚“呯”的一声将门踹上,嘴里骂骂咧咧:“贱婢,丑八怪,去死吧。”
末了仍是心气难消:“妹妹当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妹妹可不会这般纵容这些贱婢。”
苏荷倒了一盏茶水递过去:“大哥勿要生气了,且说正事吧。”
李建业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并未伸手接茶,而是转身行至她身侧,垂首在她后颈处深深嗅了一口。
他声音发哑,无限沉迷:“妹妹连身上的香味儿都变了。”
苏荷猛然惊觉,闪身一躲。
李建业似乎没想到她会躲:“妹妹对大哥怎的避如蛇蝎了?”
他身形清瘦,颧骨高耸,目光阴沉深邃,犹如鬼魅。
苏荷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这目光并非是兄长看妹妹的目光,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她突然意识到,可恶的李姝丽或许与其兄长有过不·伦之情。
果然,李建业不再绕弯子了。
他重新坐回到玫瑰椅里,嘴角带着一抹邪笑:“我本想今夜留宿于此与妹妹温存温存的,可观妹妹这态度,似乎是不欢迎啊?”
苏荷头皮一阵发麻,身上悄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放下茶盏,镇定回道:“大哥也知道,我已议亲,且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此时……不方便与大哥……”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李建业放软了语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夜,往后再不骚扰妹妹。”
见苏荷不吭声,又说:“反正妹妹的身子早破了,还在意个什么呢?”
苏荷感觉一阵恶心,感觉这座府邸犹如一个巨大的屎坑。
她暗暗握拳,沉声拒绝:“眼下确实多有不便,大哥还是请回吧。”
“眼下妹妹已攀上了谢无痕这高枝儿,早就看不上我这个大哥罗。”李建业摆出一副无赖的神情:“偏偏我这人也不喜用强,既然妹妹不愿再与我温存,那也便罢了,那咱们就得来算一算那笔关于‘砒霜’的账了。”
苏荷面色不变:“你想要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