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地爆炸声冲击着耳膜，傅凌浑身汗湿，精神紧绷成织机上的丝线。

芙蕾雅进攻的间隙甚至不够他喘气，更别说进攻了，而且巴顿试验机的索敌系统根本捕捉不到黎明的身影，那架银白的战机神出鬼没，索敌的星标还没稳定就会再次失去目标。

靠人眼吗？可就算他的五感比常人敏锐十倍百倍，也很难超越这些尖端科技。

可如果一直被这样压制到死，就算撑过十分钟又有什么意义？

傅凌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道闪烁的白影，浑身青筋暴起，他必须要赢，对面就是芙蕾雅，纳西索斯还在下面看着他。

他不信，不信自己连芙蕾雅六成的战力都无法撼动。

“这家伙还蛮有好胜心的嘛。”

“好可惜，刚才那个空隙明明能抓住来着……啧，又慢了。”

观战席上众人屏息以待，只有罗兰还在叭叭叭个不停，不过大家没有出言阻止，还会偶尔听上一耳朵。

毕竟这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也是帝国最顶尖的驾驶员之一，只是他坚决不上战场，所以在外头没什么名气罢了。

“对了，他在你那儿训练了多久来着？”罗兰问道。

“不到三个月。”纳西索斯皱眉看着仍在做困兽之斗的傅凌，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傅凌可以躲过芙蕾雅的攻击，却无法在那些转身即逝的空隙操作攻击，这是长期缺乏训练和经验造成的结果，他的大多数动作都需要进行思考处理，可即使只是零点几秒的思考，在芙蕾雅这样的人面前也足以成为莫大的破绽。

“夺少？三个月就能这样？”罗兰惊叫一声，“把他的训练数据给我看看。”

纳西索斯奇怪地瞥他一眼，把数据投在了光幕上，“他是战俘，不是没有经验的学生，三个月其实并不准确……你怎么那么积极？”

“这话说的，这可是你的骑士候选人，我能不积极吗？”罗兰抿紧唇不看他，掩住了眸光中的一点神伤。

光幕上的倒计时一点点变少，罗兰很快平复心情，把傅凌的历史数据翻了一遍，越翻越觉得心惊。

就算是改造人，这种成长速度也太恐怖了吧？

不，这和是不是改造人没有多少关系，这种程度的天赋，只能说明傅凌在成为改造人之前，就已经在天才的行列了。

罗兰关闭数据，神情有些怔怔：“你知不知道他的成长等级至少可以定到一级？”

“而且刚玉上的训练设备不够标准，如果把他放在这里训练上三个月，说不定可以达到超一级。”

这样惊人的天赋，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是重点关注对象。

训练场内又炸开一连串的火花，即使是并不精通战斗的技术部科员们，也能从这场战斗中看到傅凌惊人的进步。

他们讷讷无言，面面相觑，对了，这个20区战俘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纳西索斯声音轻柔，猩红的火光在他眼中炸开一种近乎偏执地占有欲。

卓然超群的天赋，聪慧坚毅的灵魂，这可是他一眼看中的原料，此生最完美的造物，又怎么可能平庸？蒙尘的宝石将大放光彩，而他会将他牢牢攥在掌心，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分毫。

就在纳西索斯和罗兰交谈的时间里，训练场上的战况又发生了变化。

傅凌体内的以太急速燃烧，甚至已经可以和战机中的以太能量产生了微弱共鸣，他竭力捕捉着芙蕾雅的身影，一点点追上了对方的脚步。

血脉贯通之下，他好像已经和战机合二为一，每个动作都自然流畅到极致。

一个利落的掉转后，两排追踪导弹旋转着射出，虽然被芙蕾雅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却也让傅凌看到了成功击中的可能性。

时间还剩两分钟。

只要迈出第一步，之后的一切皆有可能……人们总爱这么说，可现实也总爱给他们当头一棒。

如果十分钟的极限训练可以超越二十年的战场拼杀，那芙蕾雅也不用干了，直到倒计时归零的那一秒，傅凌都没能碰到芙蕾雅半根汗毛。

落下的硝烟在地上积起一层白灰，漆黑的战机降落在沙尘表面，浅金色以太护盾消耗殆尽，最后闪烁几下化为电光消失不见。

狭小的驾驶舱内，傅凌暴起的青筋中仍有金光流动，他握紧操纵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条件反射般地看向监测台上的纳西索斯。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来？”

隔音耳机里传来纳西索斯的声音，傅凌闭上眼深呼吸，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跃下驾驶舱走到纳西索斯身边，沙哑的声音满含歉意：“抱歉。”

即使已经用尽了全力，他最后还是没能碰到芙蕾雅。

“你应该对她有清晰认知才对。”纳西索斯自然地按向战术服上的清洁散热按钮，帮傅凌把那一身热气排了出去，“好了，你已经通……”

“兄弟！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切磋教我打架好不好？”罗兰从一边挤进来，非常自来熟地拍着傅凌的肩膀开始自我介绍。

“哦对了，我是罗兰·洛克菲勒，特长是唱歌、赌棋、逛酒吧，还会钢琴、长笛、小提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有银河联盟颁发的一级导游证，可以带你去……”

罗兰接住冲着脑袋飞来的短刀，看向不远处阴恻恻看着自己的芙蕾雅，举起双手投降道：“学姐，不至于吧？”

“滚，谁是你学姐？”

芙蕾雅对罗兰没有一点好脸色，今天能让他踏进军部大门，纯粹是想利用傅凌甩他一巴掌罢了。

“你呀你呀，我们军事指挥系最优秀的毕业生，中央军校的卓越校友，学姐的大头现在还贴在学校光荣榜榜首和宿舍楼下呢！”

然而罗兰这马屁可以说是拍到马腿上了。

“喂，卫兵吗？给我进来把洛克菲勒送回去……对，直接送回议院大楼。”

纳西索斯和傅凌默默无言地看了半天戏，直到罗兰真要被拖出去时，纳西索斯才站出来制止：“学姐，我答应了一会儿带他出去。”

“小石榴，你还护着他？！”芙蕾雅难以置信，“当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你，有给过你面子吗？”

“……”

纳西索斯难得沉默了一下，这话说的，好像是什么求婚被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