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灯光昏暗，只有沙发两侧的布艺台灯亮着微光，纳西索斯跨坐在傅凌身上，咬住那片裸露的锁骨一点点往上啄吻，熟悉的馨香溢满呼吸，他噬咬着傅凌颈边的软肉，好像要从那鼓动的血脉中听到心跳。

喜欢吗？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傅凌的，只是这种喜欢太不庄重，和傅凌对喜欢的定义相距甚远。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爱情本来就是奢侈品，谁都该有这个觉悟。

极富攻击性的尖牙划过动脉，要害被控制的恐惧让感官无限放大，傅凌隐忍地偏过头去，握在纳西索斯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窗外群星闪耀，湖风掠过林木拍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阵阵摇摇欲坠的声响，过于开放的视野让人恍惚置身于旷野之中，目之所及，四野皆阔。

怀中的躯体冰凉而柔软，可情至浓时，冰雪亦可灼伤，傅凌双臂缓缓收紧，将纳西索斯禁锢怀中，映着水光的眼眸颤动，清醒而又沉沦。

“虽然我小心翼翼，你的心却再次轻易地为我铺下布满毒芹和陷阱的爱情山谷。”

随意翻过的旧诗在耳边轻声吟唱，曾经觉得永远不会遇见的一切，不知何时已然悄然而至。

滚烫的掌心熨在腰际，纳西索斯撑着傅凌的肩膀起身，游刃有余地与他鼻尖相抵，狭长的水眸中流溢着引人沦陷的光。

“喜欢吗？”纳西索斯唇上沾着鲜血，声音嘶哑又性感，他轻佻地抚过傅凌滚烫的小腹，感受到那里的紧绷后低笑一声，“看样子很喜欢。”

还想向下的手被人猛地抓住，纳西索斯没有继续也没有退开，冰凉的指尖依旧抵在那片紧绷的肌肉上。

傅凌把他控制住，深吸一口气望入那双清浅的眼眸：“虽然你应该已经在芙蕾雅那里听到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

“纳西索斯，我喜欢你。”

强大的，脆弱的，热烈的，冷漠的，他的一切都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探寻。

他还记得刚刚清醒过来时，深海中若隐若现的红芒缓缓凝聚，化作一道鲜活的人影落入眼中，自此成为他心中恒定的锚点，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移动分毫。

“……”

傅凌的神情太过郑重，纳西索斯与那双干净的眼眸对视，恍然间感觉到一片烈火烧入冰雪。

明明平时那么腼腆，此时却热烈到不给他半点回避的空间。

闪电劈开阴影，落下的一滴甘露亦浸润焦土，可电光带来的光明太过短暂，连一秒都是奢侈，纳西索斯眼中的震动一闪而逝，快到连傅凌都没能看清。他没有说话，只重新扬起已经僵硬的笑意，垂下眉眼轻轻吻在傅凌唇角，试探着想要更进一步。

傅凌呼吸一沉，满心干柴终于烧成烈火，可当他扣住那节雪白的后颈想要回应时，纳西索斯却突然偏头避开，让他的吻只堪堪落在脸颊。

石榴香气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点幻觉似的冰凉触感。

纳西索斯依旧敛眸，蒙着晨光的浅色睫羽遮住眼中的所有情绪。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抱我上去，再准备半块葡萄面包和石榴汁。”

傅凌埋在他肩头沉默片刻，然后在未散的热意中哑声道了句好。

距离真实越远，莉莉丝的存在就越微弱，纳西索斯在阿瓦隆的所有住所都只有最基础的智能设备。他实在没兴趣让玻璃后的机械眼睛盯着他的小精灵，也没兴趣再演绎一场场多余的剧目。

不过即使只是临时搭建的剧场，这座别墅里的一切也极尽奢华，纳西索斯泡在洒满玫瑰的白瓷浴缸里，遥望着窗外的浩瀚的林涛与星辰。

木绣球和落羽杉晃开一院花影，落星湖的西岸永远如此静谧，好像传说中精灵居住的月光林地，可惜这里没有精灵，只有一群群披着羊皮的恶鬼。

指节大小的小鳐鱼悄然爬上吊灯，翘起尾巴斩断了一段未知信号。

纳西索斯拿起浴池旁的镜子，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好像玩的太过了呢，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暧昧游戏就算升升级也没什么关系吧？”

“纳西索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丝底线，真是令人意外。”

“心动？不过是皮格马利翁的错觉而已，只能当做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墙壁上的挂钟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规律的机械演奏着均衡的奏鸣曲，从来不会有一丝偏差。浴室中无人回应，只有几尾小鳐鱼闲不住地蹭蹭这里又蹭蹭那里，亲昵地挂在纳西索斯身上撒娇。

第二天清晨，朦胧的晨光穿过雾气洒在床上，纳西索斯颤颤睁眼，动弹几下发现傅凌居然难得偷懒，没有早起出门训练。

改造人体温偏高，抱起来跟个大暖炉似的引人倦怠，事已至此合该睡个回笼觉，纳西索斯扭动几下想要换个姿势，抬头间却突然看见了一串凌乱的红痕，那些红痕在光洁无瑕的皮肤上非常明显，重叠的部分甚至已经泛起骇人的淤紫。

“？”

纳西索斯瞬间清醒了。

不是？他下嘴有那么狠吗？连改造人都能啃成这样？

现实所见和专业知识在脑子里打架，纳西索斯微微眯眼，想到某种可能后顿时冷笑一声。

采血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叮在傅凌颈侧，纳西索斯看着显示屏上异常低的以太含量，又给别处叮了一下，结果数值完全正常。

有以太的滋养，傅凌身上的所有伤痕都会迅速愈合，这种治愈效率是以太带来的，自然也和以太浓度有关。

“滚起来。”纳西索斯气笑了，一脚把装睡的傅凌踹到了床边。

“什么时候学会控制以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