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最近几次跑银行,都有吴非在,所以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每到一处都有提前预约好,所以办起来也快。
果然由奢入俭难,简臻自嘲。这才几天啊,已经习惯了被人照顾和安排吗?
好在,下午太阳渐弱的时候,还是顺利拿到新证打道回府。
出来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有白晶晶的一连串消息。
应该是忙着签字画押时候没有留意手机。
“晶晶,找我有事吗?”
简臻直接拨了过去,因为一串的留言就没什么有效信息,不是问在哪儿就是问忙不忙,又问怎么不回消息。
“臻臻,晚上有空吗?我有个同学从西班牙回来,我听她说好像是和你一个项目的,要不要见见?”
简臻不记得当时项目上有沪市的人啊,甚至连国人都没两个。
但是提到这个项目,简臻还是兴奋的,也许人家是分配到别的城市去的呢?
果断答应了下来,白晶晶那头有点乱哄哄的,尖声喊着:“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不见不散哈”。
不等简臻回复就已经挂断。
简臻摇摇头,这个白晶晶还是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性格。
过去在学校,大家一直说,她是艺术学院里的莽夫。
白晶晶一向不屑,为自己辩解:“你们懂什么,离开了商业的土壤,艺术就没有存在的基石。没我这个莽夫,你们还能安心搞创作?”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白晶晶和老师们关系都不错,大家哪能逃那么多课去看展、拍摄,甚至干脆什么都不做,没日没夜的投入在自己所谓的作品里。
定睛一眼,晚上的地点就是洋房火锅,时间却是九点半。
嗯,得亏自己就住附近,可以吃完晚饭消消食,下楼逛逛,顺便走过去。
晚上起了风,还是有点凉,简臻换掉了裙子,改穿九分裤配踝靴,上身是V领的羊绒衫,鹅黄色,衬得脸色有些暖意,外面套一件双面羊绒短襟大衣。
到了室内,大衣一脱,倒是刚刚好的温度。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们宿舍的小妖精。”白晶晶挤眉弄眼。
简臻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的羊绒衫的确是收腰款,简臻腰肢又细又软,因为打小被母亲逼着练了几年中国舞。
“果然腰很细。”怕是没看出简臻尴尬,新朋友还补刀了一句。
落落大方伸出手:“李子沫,叫我李子,或者小沫都行。”
简臻也伸出手去,“简臻。”
白晶晶已经招呼着下好了单,问两位还要添些什么。
简臻接过菜单,也没放过白晶晶,眉毛一扬:
“哟,今天打算大出血啊?”
“这不约的宵夜时段,有折扣嘛。”
白晶晶丝毫不怯,理直气壮,又勾选了三份甜品,才吩咐服务员,赶紧上菜。
旁边李子沫看着白晶晶,仿佛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用眼神埋汰了一番。
“你们俩呢,一个,是我小学同学,一个,是我大学同学,都属于见证过我成长的人,我什么样,倒也不用藏着掖着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气氛自然是融洽起来。
简臻和李子沫交换了一下各自在项目时候的情况,果然是不同的分工,所以未曾见过。
“所以你学的什么专业,也是油画吗?”
因为是宵夜,白晶晶点的比较清淡,简臻已经吃过晚饭,这会儿有一勺没一勺喝着菌菇汤底。白晶晶招呼服务员将煮熟的黑金鲍切开分在各人碗里。
“我没有那么个艺术细胞,我其实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艺术生,我是用艺术特长去了普通院校,学的外语,但是骨子里多少还是有点文艺女青年的影子,所以趁着毕业的暑假,出去走走看看,这个项目本身花费不多,做的事情也有意义。”
简臻点头,挺有想法的女孩子。
李子沫的外表,不是那种一眼望去好相与的。头发比较细软,贴着头皮被扎成一个低马尾,单眼皮,颧骨略高,有点儿超模象,但是个子却不高,是娇小型,因此整个人有一种大人脸小孩身子的离奇组合感。
“你回来之后打算做什么?之前听说你考研了,所以现在是在读研?”白晶晶埋头苦吃,一看就是培训班有事儿耽误了晚饭。边吃,也没错过加入聊天。
“我要是考上了,我还坐在这儿呀。”李子沫笑,倒是也没有落寞感,“我打算找工作了。”
“要不,来我工作室呗。”白晶晶热情邀约,一如当初邀请简臻,简臻正想着,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和熟人合伙呀,白晶晶就转了过来,“臻臻,你也一起呗。”
简臻正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李子沫适时接过话茬,算是给简臻解了围。
“我那点画画水平,到你们这些专业人士面前哪里够看?我妈当时不过是想通过画画让我走捷径,她知道我文化课成绩没啥优势。”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为子女计则计之深远的妈妈。
“我对于教小孩子画画,其实有点发怵,我不怎么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你那是嫌烦!”白晶晶无情拆穿,“但是你不嫌人民币烦呀,是不是。你把每个孩子的脸都看作是人民币就好了。”
大家都笑起来,不愧是生意头脑灵活的白晶晶。
“我再看看吧,预计这个月底事情能全部处理完,我也会看看工作机会的。”
“不介意的话,一起呀,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些NGO项目,也可以看看海外合作机会,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我打算去澳洲剪羊毛。”
该说不说,李子沫的天真烂漫和外表还真是有点落差感。
三人聊着聊着,时间就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过,白晶晶说第二天还要去工作室,而李子沫则表示还和人约了下一场,极力邀请简臻也一起去喝一杯,酒量一向不怎么样的乖乖女简臻自然是拒绝了。
深夜起风的街道,偶有豪车驶过,梧桐叶子已经飘的七零八落,看这架势,沪市的冬,似乎会来的比往年早一些。
简臻扣严实了衣服往家赶。
路过街角的VeraWang,橱窗里的射灯还亮着,如同艺术作品般的婚纱反射着悠悠的光。
也有派对动物刚刚出动,奔赴下一场,夹杂着烟草味、酒精味,就这样擦肩而过。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简臻这样想着,给手机,订了一个顶早的闹钟。
她记得,石寒枫是九点开庭,吴非告诉她的。
闹钟七点半响起的时候,她也有点怔然,一方面是还没睡够,另一方面是疑惑,自己昨晚到底想起了什么,要订这么早的闹钟。
这么重要的开庭,想来石寒枫也并不想让人打扰吧。
简臻一边刷着牙,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笑,本想送祝福,但是又觉得鸡肋而幼稚。
算了,出门喝杯咖啡,好好找工作才是正事儿。
八点的街道,已经迎来匆匆的人群,住这一片的,倒是大多不必赶着朝九晚五,健身的居多,也有好似刚回来的,萎靡不振,打着呵欠。
简臻想,也许自己也可以重拾一下幼年的兴趣特长,去练练舞蹈,学学瑜伽,至少,一个好的身体,在未来漫长的独居时间里,是自立自强的保障。
收到吴非的消息是傍晚,和她确认明天上午去拖车。
简臻也就客套了一下,询问他们开庭是否顺利。
吴非犹豫了一下,回复了一句语音,大意是,有石律师出马,不会有意外,但是的确事情比较复杂,接下来应该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简臻并不太懂这些,也就没放在心上,再三道了谢。
这边,吴非向石寒枫汇报,石寒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