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过的都很平静,每天重复着吃饭、睡觉、给组织远程做任务,生活似乎也和关在房间里没什么差别。
虽然依旧在害人,但是起码……不用亲手亲眼去见证、去动手了。
只是偶尔依旧会想起那个像死去新月一般的女人,想起像蜡一样融化掉落的五官。
幻觉时常出现,连带着身体因为受伤而没有好好治疗落下的后遗症,以及洗脑导致的头痛。
但疼痛很好控制,吃两片止痛药就没关系了,可是因为生活方面的记性越来越不好所以总是忘掉药瓶放在哪,这点让他十分头疼。
也许他需要一个“保姆”了。
他突然意识到夜雀好久没联系他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
没开灯的黑暗房间突然被一束白光照开,是电脑亮了,一片空白中浮现出一只小鸟图案。
……
二十分钟后,桑落酒拨打了琴酒的电话。
“我申请辅助执行外勤任务。”
桑落酒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手指僵硬地整理着项圈的搭扣。
镜子里的人穿着崭新的黑色高领衫,衣料摩擦着项圈下的皮肤,那里已经泛起一片红肿。
皮革项圈内侧的金属片冰凉地贴着他的喉结,像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刀,是悬在他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他盯着镜子里的人。伸出两个手指摁上嘴角,然后压着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古怪的笑。
那个人在笑。
松下手。嘴角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眼睛里却空荡荡的,像被挖空的傀儡。
在一个黑暗组织里最安全的角色是什么样的?不是冷酷无情的杀手,也不是甜言蜜语的轻浮,而是愉悦犯。
因为全凭自己的意志干事,于是轻快、疯癫、对死亡毫无敬畏,虽然不够可靠,但是被人怀疑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要成为一个疯子,一个比疯子更疯的疯子。
他回忆着记忆中那些疯子的样子,想象着他是他们。思绪开始沉浮涣散,□□却变得更加轻松。
基安蒂在门外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门板:“磨蹭什么?又不是去约会。”
黎洺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子。
镜中人的笑容更深了。
任务车的空调坏了,密闭空间里弥漫着基安蒂的廉价香水味和科恩的枪油味。黎洺蜷在后座,膝盖抵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他眼球发疼。
“防火墙太旧了,”他听见自己用轻快的语气说,“安保公司肯定贪污了预算。”
这真是他讲的话吗?
头脑一片混乱,但声带不受控制。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代码行间偶尔蹦出几句无意义的哼唱。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妈妈,在哼小曲哄自己的孩子睡觉——指那个要死了的倒霉蛋。
科恩从后视镜里看他,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突然开始说人话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