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声响过汀洲,药圃的“九节菖蒲”抽出新叶,叶尖凝着的露珠竟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纹——如同顾延安从京城带回的西域棱镜。?若用棱镜对准《医道天工开物》,书页上的织锦图案突然显影出祖父的密信:“海船将至,携‘忘忧草蕊’赴泉州港。”
“海船?”顾延安摩挲着棱镜边缘的梵文刻痕,“这是波斯商人常用的‘透光镜’,当年祖父曾用它破解过南洋毒蛊图谱。”他忽然掀开地砖,取出埋在菖蒲下的铅盒——《毒经》残卷上的曼陀罗花纹竟在棱镜光线下扭曲,化作航海罗盘的指针图案。
三日后,泉州港的浪花拍打着“福船”的龙骨。顾延安望着甲板上晾晒的“龙涎香”,忽然按住?若的手:“别碰那香!里面掺着‘蛊母’——”话音未落,桅杆上的波斯商人突然坠海,他袖口的兰草刺青在水中渐渐模糊。
“是鄂敏余党!”?若捡起商人紧握的羊皮卷,上面用血水画着残缺的船舵,“‘忘忧草蕊’需配‘鲛人泪’才能解蛊,可这茫茫大海……”顾延安却指向船尾跃出的白豚——豚背鳍上绑着个蜡丸,里面是苏锦屏的密信:“蛊母藏于船首石狮眼,破之需用汀兰根。”
月黑风高时,两人摸向船首。?若用银簪撬开石狮眼,里面果然蜷着条血色蛊虫。顾延安将忘忧草蕊塞进虫口,蛊虫却突然分裂成两尾——正是《毒经》记载的“子母蛊”。危急关头,?若想起祖父医笺:“汀兰根汁可破孪生蛊。”她咬破指尖,将血混着根汁滴入虫身,蛊虫竟化作一缕青烟。
“好个顾氏后人!”阴影中走出个戴金面罩的女人,腰悬镶玉杵——正是京城太医院院判的师妹。她掷出玉杵,杵尖却在触及顾延安前被白豚撞偏。?若这才发现,白豚背鳍的刺青竟是完整的兰草图案——原来波斯商人是兄长安插的暗线。
“带他们去‘蛊海’!”金面女人下令。福船驶入一片暗礁区,海水泛着诡异的蓝。顾延安突然取出棱镜对准太阳,光线聚焦在海面,竟照出海底沉船的轮廓——船身上刻着“顾氏商船”四字,正是当年祖父被扣的海船。
“祖父的船!”?若惊呼。顾延安则从沉船残骸中捞出个铜盒,里面是南洋诸国的医药图谱,扉页用朱砂写着:“医道如舟,需渡沧海方能广济。”金面女人见状,竟点燃船帆——火舌中,她面罩脱落,露出与苏锦屏相似的眉眼。
“你是……锦屏的姐姐?”顾延安接住她坠落的面罩,发现内侧刻着“鄂”字。女人咳着血笑道:“当年父亲诬陷顾家,我被鄂敏收养,如今……”她将枚海螺塞进?若手中,“去‘望海崖’,那里有真正的‘鲛人泪’。”
福船在黎明沉没,顾延安用棱镜光指引航,带着?若乘小艇靠岸。望海崖的洞穴里,他们果然找到鲛人泪——不是珍珠,而是种会发光的海草汁液。顾延安将汁液与忘忧草蕊调和,制成能解天下奇蛊的“归元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