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后,七妹醉梦紫绾着流云髻倚在纳兰府紫藤花架下,纤指轻捻新开的蝶形花瓣,正将粉蕊凑近鼻尖细嗅,忽觉肩头一沉,转身便撞进纳兰京含笑的眸中。这位素来矜贵的豪门阔少不知何时摘了束白梅藏在身后,见她回望,便将沾着晨露的花枝抵在她唇边,带笑低语:"倒是忘了,我府里最清甜的香,原是在这儿。"
春日暖阳斜照纳兰府的水榭,七妹醉梦紫一袭紫裙倚坐雕花木栏,指尖轻拈并蒂莲蕊轻嗅,清甜气息萦绕鼻尖。不知何时到来的纳兰京将浸透晨露的芍药簪在她鬓边,俯身低语:“再清甜的花香,也不及你眉眼温柔三分。”
暮春的阳光穿过纳兰府九曲回廊的雕花槅扇,在青石砖上洒下细碎金斑。七妹醉梦紫一袭烟霞紫绡纱裙斜倚在紫藤花架下的湘妃竹榻上,裙裾间银丝绣就的九尾狐暗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乌发松挽成流云髻,只斜插一支以紫晶雕琢的狐狸衔珠簪,几缕碎发垂落,衬得雪肤愈发晶莹剔透。
廊外的紫藤开得正盛,串串花穗如瀑垂落,粉紫色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飘下阵阵若有似无的甜香。醉梦紫伸出皓腕,纤长玉指拈起一朵新开的蝶形花瓣,凑近鼻尖轻嗅。清甜的花香沁入心脾,她微阖眼眸,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整个人美得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忽然,肩头一沉,带着熟悉气息的温热手掌轻轻落下。醉梦紫睫毛轻颤,刚要转身,便被熟悉的雪松与龙涎香萦绕。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轻笑,带着几分宠溺:“我的小狐狸,又在偷闲?”
她侧眸望去,正撞进纳兰京含笑的墨色眼眸。这位豪门阔少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羊脂玉坠,乌发用白玉冠束起,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此刻他正微微俯身,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眼底盛满温柔,嘴角噙着的笑意仿佛能融化世间万物。
醉梦紫脸颊微微发烫,嗔怪道:“谁偷闲了?不过是这花香醉人,一时入迷罢了。”说着,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花瓣。
纳兰京直起身子,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束白梅,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晨露。他将花枝轻轻抵在她唇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倒是我疏忽了,府里最清甜的香,原是在这儿。”见醉梦紫脸颊愈发绯红,他笑意更浓,又柔声道:“这白梅开得正好,想着你定会喜欢,便特意去折了来。”
醉梦紫望着眼前含笑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接过白梅,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触电般的酥麻感让她心头一颤。她低头轻嗅白梅,掩饰住眼底的羞涩,轻声道:“算你有心......”
纳兰京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还有耳尖泛起的红晕,只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就会嘴硬。”说罢,在她身旁坐下,长臂一揽,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紫藤花架下,两人依偎在一起,暖风和着花香,将这温柔的时光静静拉长。
春日的纳兰府水榭浮在西子湖粼粼波光之上,九曲朱栏缠绕着新抽的藤蔓,粉白的木香花垂落如瀑,与远处柳堤上翻飞的鹅黄柳絮相映成趣。七妹醉梦紫斜倚在雕花美人靠上,烟罗紫的襦裙外罩着鲛绡织就的半臂,裙裾缀着的银铃随着微风轻晃,发出细碎清响。她腕间的狐尾状银镯与鬓边的紫晶簪相互呼应,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衬得愈发潋滟动人。
湖面吹来的暖风裹着睡莲清香,她望着荷叶间游弋的锦鲤,素手探入碧波,指尖忽然触到柔滑的花瓣。低头看去,竟是并蒂莲破水而出,两朵粉荷相依相偎,嫩黄的莲蕊沾着晨露,清甜气息直往鼻尖钻。醉梦紫眼眸一亮,指尖轻捻莲蕊凑近唇边,还未细嗅,身后忽然响起衣袂摩挲声。
“又被什么勾住了魂?”带着笑意的男声惊得她险些失手,转身时发间的珠钗撞出轻响。纳兰京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三步处,月白锦袍上绣着的云纹暗金滚边沾着草屑,手中握着的白瓷瓶还在往下淌水,显然是匆忙赶来。他额前碎发微乱,俊脸上却笑意盈盈,望着她手中的并蒂莲挑眉:“这并蒂莲生在湖心,难为你怎够得到?”
醉梦紫抿唇轻笑,玉指绕着一缕发丝:“自然是有锦鲤相助。”话落将莲蕊凑近他鼻尖,“你闻,可比你府里藏的龙涎香还好闻?”话音未落,手腕忽然被他握住,温热的掌心覆上来时,她耳尖蓦地发烫。纳兰京俯身时,雪松混着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从袖中取出沾着晨露的芍药,花瓣绯红如霞,在她鬓边轻轻一簪:“再清甜的花香,也不及你眉眼温柔三分。”
醉梦紫心跳如擂鼓,却仍强装镇定地偏头躲开:“就会哄人。前日送我白梅,昨日赠我玉兰,今日又换了芍药,明日是不是要把整个江南的花都搬来?”话虽嗔怪,指尖却不自觉抚上鬓边的花朵,触感柔软,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纳兰京忽然握住她抚花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学抚琴时留下的痕迹。他目光变得幽深,语气却带着几分孩子气:“若你喜欢,便是把天上的月华凝成花,我也给你摘来。”见她脸颊涨得通红,又低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只是别总顾着看花,也分些目光给我......”
水榭檐角的风铃忽然叮咚作响,惊散了醉梦紫颊边的绯红。她垂眸望着掌心那对并蒂莲,见粉白花瓣上凝着的水珠将阳光折射出细碎虹彩,像极了此刻乱撞的心跳。纳兰京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腰间环着的手臂又紧了紧,绣着银丝云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那截与她银镯成对的螭纹玉镯。
"前日大姐来信,说福州的荔枝树都抽新芽了。"醉梦紫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莲茎上的软刺,"她说等结果时,要让聂公子雇船送来。"话音未落,鬓边的芍药被风掀起半片花瓣,轻盈落在她微蹙的眉梢。
纳兰京伸手替她拂去花瓣,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馋荔枝了?明日我便让人去岭南寻早熟的品种,用冰匣子快马送来。"他说着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只是小狐狸这般分心,可弹不好新学的《清平调》。"
这话让醉梦紫猛地想起三日前,她在这水榭练琴时被他撞见,错把《凤求凰》的调子弹得支离破碎。此刻回忆起当时他忍俊不禁的模样,她突然转身,琥珀色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那你可要听仔细了。"说罢挣脱他的怀抱,赤足踩上冰凉的青砖,裙摆掠过盛放的木香花,惊起几只白蝶。
她跪坐在琴案前,素手轻拨冰弦,却在起调时故意错了半拍。余光瞥见纳兰京倚着朱栏,月白长衫被风鼓起,发间玉冠上的东珠在阳光下流转光华,那模样竟比春日湖景还要夺目。琴声忽乱,醉梦紫咬着唇偏头:"都怪你总盯着我看!"
"看自家娘子,还要被责怪?"纳兰京笑着走近,袍角扫过满地落花。他屈指弹了下她额头,忽然瞥见她裙摆沾着的草屑,便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单膝跪地,修长手指轻轻替她摘下草叶,"倒是我疏忽,这水榭前的草地该让人修剪了。"
醉梦紫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也是这般明媚的春光里,他骑着高头大马穿过闹市,却在看见她蹲在街角喂流浪狐时,翻身下马惊飞了满街的柳絮。此刻指尖残留的莲香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在暖风里酿成一坛醉人的酒,让她不自觉弯了唇角:"明日让厨房做些莲蓉糕吧,就用这并蒂莲。"
湖面突然漾开细密涟漪,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水榭飞檐。醉梦紫望着那对并蒂莲在掌心轻轻颤动,莲蕊渗出的汁液沾在指尖,清甜中带着一丝微苦。她下意识舔了舔指尖,却见纳兰京眸光骤然变得幽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当心尝到甜头,便再放不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醉梦紫脸颊发烫,刚要反驳,忽闻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抬眼望去,竟是八妹醉梦熙骑着枣红马从柳堤上飞驰而过,雪白的衣袂猎猎翻飞,腰间新铸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又要溜出去练剑?"醉梦紫笑着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她与这位狼女妹妹性格迥异,却最是投缘。记得去年冬日,醉梦熙曾偷偷将受伤的孤狼藏在她房里,害得两人被母亲罚抄了整整十遍《女诫》。
纳兰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令妹这飒爽英姿,倒是让不少男儿都自愧不如。"他忽然伸手将她耳畔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让醉梦紫微微战栗,"不过比起舞刀弄枪,我倒是更喜欢看你抚琴的模样。"
话音未落,一阵风掠过,将琴案上的曲谱卷起。醉梦紫慌忙去抓,却不料发间的芍药簪被带落,坠入湖中。她望着泛起涟漪的水面,有些懊恼:"可惜了这朵花。"
纳兰京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又取出一支含苞待放的芍药:"早知道你这小狐狸粗心,特意多备了一支。"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簪在她发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明日我让人在这水榭旁种一池芍药,这样你便能日日赏花了。"
醉梦紫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甜意。她忽然想起昨日三姐来信,说家中的兔舍新添了几只幼崽。正要开口分享,却见纳兰京已经在琴案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来,再弹一遍《清平调》,这次我替你伴奏。"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光影。醉梦紫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琐碎的时光,竟比任何仙法秘术都要珍贵。她轻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清甜的乐声与花香交织,在春日的水榭中缓缓流淌。
琴音初起时,忽有细碎脚步声自九曲回廊传来。醉梦紫余光瞥见一抹亮黄,果见六姐醉梦兰攥着裙摆小跑而来,月蓝色襦裙上的银线鼠纹随着动作闪烁,鬓边珍珠步摇撞出清脆声响。"七妹!"她气喘吁吁地撑着雕花栏杆,乌发间还沾着几片紫藤花瓣,"母亲差人送来新制的藕粉桂花糖糕,你再不去..."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纳兰京身上,突然红着脸福了福身:"见过纳兰公子。"
纳兰京抬手虚扶,唇角笑意未减:"醉六姑娘来得正巧,方才七妹还念叨着要做莲蓉糕。"他话音未落,醉梦紫耳尖发烫,指尖在琴弦上错按出个涩音。醉梦兰眨了眨灵动的杏眼,忽然捂嘴轻笑:"原是这般,难怪母亲特意让我捎来两罐百花蜜。"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青瓷罐,琥珀色的蜜浆在罐中轻轻晃动。
湖面忽然荡起一阵急风,吹得水榭上的纱幔猎猎作响。醉梦紫望着六姐鬓边歪斜的珠花,起身替她重新别好,指尖触到妹妹冰凉的耳垂:"跑这么急做什么,当心着凉。"话里虽是责备,语气却满是温柔。醉梦兰顺势挽住她胳膊,目光狡黠地扫过纳兰京:"自然是怕某人被甜言蜜语哄得连糖糕都忘了吃。"
纳兰京闻言低笑,修长手指在琴弦上勾出个欢快的音符,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飞起:"醉六姑娘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府里的厨子前日新学了苏式点心,改日定要请诸位姑娘品鉴。"他说话时目光始终凝在醉梦紫身上,见她因这话红了脸颊,又补充道:"尤其是七妹最爱的蟹壳黄,定要多备两炉。"
醉梦紫被戳中喜好,忍不住抬眼与他对视,却在触及那温柔笑意时慌忙低头,发间芍药的清香混着醉梦兰身上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觉竟已过了申时。醉梦兰松开她的手,将蜜罐塞进她掌心:"再聊下去,母亲该派人来寻了。"临走前还不忘冲纳兰京调皮一笑:"公子可莫要耽误我七妹用膳。"
待醉梦兰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水榭重归静谧。纳兰京望着醉梦紫攥着蜜罐的手,忽然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原来小狐狸爱吃蟹壳黄。"他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隐秘的愉悦,"明日我便让厨房..."话未说完,醉梦紫已用空着的手捂住他的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再说,再说便不理你了。"
春日的最后一缕阳光斜斜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蜜罐表面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这春光太甜,还是心底泛起的涟漪太甜。
醉梦紫刚要抽回手,廊下忽传来银铃般的娇笑。九妹醉梦泠提着粉色鲛绡裙裾奔来,发间珊瑚珠串随着步伐轻晃,裙摆绣着的锦鲤仿佛要跃出水面。"六姐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寻来了!"她举着个油纸包,眉眼弯弯,"母亲做的糖糕多,我特意藏了几块给七姐,还有..."话音未落,她突然瞥见纳兰京,圆溜溜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像条受惊的小鱼般福了福身。
纳兰京笑意加深,起身时月白锦袍扫过琴案,惊起几缕未散的琴音:"醉九姑娘好兴致。"他瞥见油纸包边缘渗出的糖渍,"只是这糖糕若捂久了,可要软了口感。"说着抬手招来侍立廊下的小厮,"去取个冰盘来,再备些新茶。"
醉梦泠悄悄冲醉梦紫吐了吐舌头,挨着姐姐在竹榻上坐下,油纸包往两人中间一放:"还是姐夫想得周到!"她脆生生的话音让醉梦紫浑身发烫,耳尖的绒毛都微微颤动。正要开口嗔怪,却见醉梦泠已经掰下半块糖糕,糯米皮裹着的桂花蜜馅儿缓缓流出,在日光下泛着琥珀光泽。
"尝尝!这次母亲加了松子仁呢。"醉梦泠将糖糕递到她唇边,忽然狡黠地眨眨眼,"方才六姐还说,纳兰公子要请我们吃蟹壳黄?"她故意拉长尾音,余光瞟向正倚着栏杆吩咐仆人的纳兰京。
湖面的风裹着睡莲香涌进水榭,醉梦紫咬了口糖糕,软糯香甜在舌尖化开。她望着醉梦泠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幼时妹妹总爱躲在她身后抓鱼,被水花溅湿了衣裳也不哭闹。"就你机灵。"她轻声笑骂,指尖替妹妹擦掉嘴角的糖渣。
这时小厮捧着冰盘疾步而来,青瓷盏里的碧螺春腾起袅袅白雾。纳兰京接过茶盏,却没有递给醉梦紫,而是自己轻啜一口,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水温正好。"他将茶盏送到她手中,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醉梦泠托着腮看得入神,突然拍手笑道:"这般体贴,倒比我那心上人还细致!"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八妹醉梦熙的声音随风飘来:"九丫头又在编排谁?看我不揪你耳朵!"
水榭里顿时响起清脆的笑声,惊得梁间燕群扑棱棱飞起。醉梦紫握着尚带温度的茶盏,望着身旁谈笑的恋人与妹妹,忽觉这春日的甜意,原是藏在这般烟火人间的琐碎里。
正当水榭内笑语盈盈时,湖面忽然传来一阵竹筏划水声。只见五姐醉梦红斜倚在青竹编就的筏子上,火红襦裙拖曳在水面,惊起串串银亮水花。她怀中抱着只玳瑁色的猫儿,指尖正捏着条鲜活的小鱼逗弄,猫儿扑腾间溅起的水珠落在她微扬的眉梢,倒像是缀了几粒碎钻。
"老远就听见小九的嗓门儿!"醉梦红撑着竹篙轻巧跃上石阶,猫儿乖巧地蹲在她肩头,琥珀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众人。她瞥见桌上的糖糕,柳眉一挑:"母亲新做的?我在湖上就闻见桂花香了。"说着径直在醉梦泠身旁坐下,伸手便要去拿糖糕,却被醉梦泠灵巧躲开。
"五姐又偷溜去捕鱼!"醉梦泠举着油纸包躲到醉梦紫身后,发间珊瑚珠撞得叮当响,"当心姐夫告诉冯公子,让他管管你!"这话惹得醉梦红轻笑出声,她屈指弹了下醉梦泠的额头,发间红梅钗晃出一抹艳丽的红:"小丫头片子,倒学会拿人压我了?"
纳兰京倚着雕花栏杆,望着这对姐妹笑闹,忽然开口:"醉五姑娘好兴致,这湖上的鲜鱼,不知可否借几条?"他话音未落,肩头忽然一沉,方才蹲在醉梦红肩头的猫儿不知何时跳了上来,软绒绒的爪子踩着他月白锦袍,脑袋直往他怀中钻。
醉梦红见状笑得花枝乱颤,眼角梨涡深深:"瞧瞧,我家阿橘倒是先替我应下了!"她伸手去抱猫儿,指尖却在触及纳兰京衣袖时顿住——只见他正小心翼翼托着猫儿的爪子,生怕锦袍上的金线勾住猫毛,"纳兰公子这副模样,倒比我这猫奴还尽心。"
醉梦紫望着纳兰京笨拙却认真的模样,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她想起昨夜他冒雨替自己寻回走丢的小狐,衣摆沾满泥浆却笑得温柔。此刻阳光穿过水榭的纱幔,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与含笑的眼底,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既应下了鱼,改日便请五姑娘来府中吃鱼脍。"纳兰京将猫儿轻轻放到醉梦紫膝头,猫儿立刻蜷成毛团,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他低头时,发间白玉冠的流苏扫过醉梦紫鬓边的芍药,"顺带尝尝我新得的雨前龙井,配着蟹壳黄,倒也相得益彰。"
这话惹来醉梦红一声长笑,她起身抖了抖火红裙摆,惊得猫儿竖起尾巴跳开:"那我便等着纳兰公子的蟹壳黄了!"临走前,她冲醉梦紫眨眨眼,压低声音道:"有这般贴心的人在旁,往后怕是连糖糕都要甜三分。"
水榭外,夕阳将湖面染成金红。醉梦紫望着醉梦红撑着竹筏远去的身影,膝头猫儿的体温透过绸缎传来,身旁纳兰京正仔细将凉透的茶盏换作温热的。春日的晚风裹着睡莲香与糖糕甜,将这平凡的时光酿成了最珍贵的蜜糖。
暮色渐浓时,水榭灯笼次第亮起,柔黄的光晕在湖面漾开层层碎金。醉梦紫膝头的猫儿忽然竖起耳朵,纵身跃下竹榻,惊起满地落花。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八妹醉梦熙提着长剑旋风般冲进水榭,白色劲装沾着草屑,发间束发的玄色丝带不知何时换成了枚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