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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01 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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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青石板上,梳着束发冠冕的洛君趁卖糖老汉转身时,飞快将一块裹着苇叶的麦芽糖塞进觅如袖中,素兰色衣摆随她踮脚凑近的动作轻晃,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压低笑声,甜浆从糖块缝隙溢出,粘住了青梅竹马最温软的时光。

巷陌深处,梳着束玉高马尾的洛君趁卖糖翁低头称秤时,将一块裹着苇叶的麦芽糖飞快塞进恋人觅如素兰色的袖袋里,她垂眸时鬓边绒发轻颤,两人蹲在青石板后捂着嘴笑,糖块的甜香混着蝉鸣,悄悄粘住了竹马绕床弄青梅的旧时光。

时值四月暮春时节,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描绘出春末景色。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反映农历四月江南暮春农忙。农历四月时气温较高,百花渐凋,已显初夏特征,如梅雨季节来临,严格来说更接近春末夏初。

盛世江南平阳宛城的风里还浮着柳絮与蔷薇的甜香。西子湖畔的觅府后巷铺着青润的石板,日光透过墙垣上攀附的木香花,在地上筛出碎金似的光斑。卖糖老汉的铜钲声“当啷”响过街角时,梳着双环髻的洛君正蹲在墙根下,靛青色直裰的下摆扫过石缝里钻出的三叶草。他鼻尖沁着细汗,乌亮的眼珠盯着斜对面糖担上黄澄澄的麦芽糖,见老汉低头往竹筐里捡铜钱,便像只灵猫似的蹿过去,指尖拈起一块裹着苇叶的糖块。

“觅如!”他压低嗓子唤道,回头时正看见那个穿素兰色襦裙的小姑娘踮着脚凑过来。觅如的衣摆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随着动作轻轻晃荡,鬓边一支银箔小蝉发钗也跟着颤巍巍的。她生得一双杏眼,此刻因紧张睁得溜圆,粉扑扑的脸颊鼓着气,像只藏食的小兽:“快点快点,老汉要转过来了!”

洛君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将糖块往她宽宽的袖袋里一塞。苇叶边缘蹭过她腕间系着的红绳,那是去年端午母亲给她系的辟邪绳,如今已洗得发白。觅如刚想缩回手,忽听得老汉咳嗽一声,吓得浑身一激灵,素兰色的衣袖扫到旁边的泥瓦罐,“当啷”一声脆响。

“哪个小猢狲!”老汉扬起布满皱纹的脸,手里的铜勺叮当作响。洛君眼疾手快,一把将觅如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却挺了挺小小的胸膛,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伯翁,方才是猫跑过撞翻了罐子!”

觅如躲在他背后,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素兰色的裙角绞在手指间。她偷偷掀开洛君的衣角张望,见老汉眯着眼瞧了瞧,又低头拨弄起糖块,这才松了口气。洛君感觉到背后的动静,悄悄往后递了递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便将她的手指勾住,往巷子深处跑。

木香花的影子在他们身上晃呀晃,觅如的素兰色襦裙拂过墙角的青苔,洛君的靛青直裰扫落几片粉白的花瓣。跑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觅如靠在树干上,看着洛君从她袖袋里摸出那块麦芽糖,苇叶上还沾着些细小的糖霜。

“快吃,”洛君将糖块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抹了把汗,笑得露出酒窝,“方才可真险,差点就被伯翁抓住了。”

觅如捏着黏糊糊的苇叶,指尖传来甜腻的触感。她抬眼看洛君,见他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上还沾着点泥灰,却笑得像夏日里最亮的阳光。她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比这麦芽糖还要甜。于是她掰下一小块糖,递到洛君嘴边:“你也吃。”

洛君张口含住,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甜!”

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卖花女的吆喝声,还有隐约的蝉鸣。觅如看着洛君嘴角沾着的糖霜,忍不住伸出袖子想替他擦,却又不好意思地缩回手,低头盯着自己素兰色的裙角,耳尖却悄悄红了。洛君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惹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抬起头,杏眼里满是嗔怪:“别揉,娘亲刚给我梳的髻!”

“好好好,不揉,”洛君笑着举手投降,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麦芽糖上,“剩下的咱们留着慢慢吃,等明日再去巷口瞧瞧,伯翁说不定还来。”

觅如点点头,将剩下的糖块小心翼翼地裹回苇叶里,塞进袖袋深处。素兰色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藏着整个春天的甜蜜。她看着洛君,见他正仰头望着树上的鸟巢,阳光勾勒出他少年清俊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天,似乎因为这块偷偷藏起的麦芽糖,而变得格外悠长而温柔。

日头渐渐西斜,老槐树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老长。觅如捏着袖袋里的麦芽糖,指尖隔着苇叶都能感受到那黏腻的甜意,忍不住悄悄摩挲着糖块棱角。洛君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下巴往巷口努了努:"看,是你家三姐!"

果然见穿绿罗裙的醉梦艾挎着竹篮走来,裙摆上绣的白兔捣药纹样随着步子轻轻跃动。她眼尖,一眼瞧见槐树下的两人,便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桑葚:"又在这儿躲懒?娘让我寻你们回家吃饭呢。"说着走近了些,鼻尖微动:"哪来的甜香?莫不是又偷买了糖?"

觅如吓得往洛君身后缩了缩,素兰色的裙角扫到洛君的裤脚。洛君却挺了挺胸脯,像只护崽的小公鸡:"三姐莫要冤枉人,是方才风吹过糖担,沾了点香气罢了。"他嘴上说着,手却偷偷在背后比了个"嘘"的手势,指尖蹭到觅如袖袋上鼓起的小包。

醉梦艾挑眉一笑,故意板起脸:"哦?是吗?那我可要搜上一搜。"说着作势要去掀觅如的袖子,吓得小姑娘连连后退,素兰色的襦裙绊到树根,险些摔倒。洛君眼疾手快扶住她,自己却撞在树干上,"哎哟"一声引得醉梦艾噗嗤笑出声。

"逗你们玩呢,"她放下竹篮,从里面拿出几颗紫黑的桑葚递给两人,"快些回家吧,今日晚饭有荷叶粥。"觅如接过桑葚,指尖染了紫渍,偷偷看了眼洛君,见他正把桑葚往嘴里送,嘴角沾了紫红的汁液,像只偷喝了葡萄酒的小兽。

三人往醉府走时,路过卖糖老汉的担子。老汉正收拾着糖锅,铜钲挂在担头叮当作响。觅如下意识攥紧了袖袋里的麦芽糖,生怕被老汉瞧见。洛君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别怕,伯翁这会儿忙着呢。"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惹得觅如脸颊发烫,素兰色的面纱都遮不住泛起的红晕。

刚走到醉府门口,就听见二姐醉梦甜在院里喊:"阿如、洛君,快来帮我拣豆子!"只见穿橙衣的姑娘坐在葡萄架下,竹筛里的黄豆堆得像座小山。洛君立刻应了声,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觅如拉住了衣角。她悄悄把他拽到影壁后,从袖袋里掏出那块麦芽糖,苇叶上已经沁出些糖油:"快吃,一会儿该被二姐发现了。"

洛君接过糖块,掰了一半递给她,自己咬下另一半。麦芽糖在舌尖化开,甜得人心里发腻,还带着点苇叶的清香。觅如小口小口地吮着,看着洛君吃得满脸都是糖霜,忍不住掏出帕子想替他擦,却又想起方才三姐的话,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低头盯着自己素兰色的裙摆,看上面绣的兰草花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洛君却像是没察觉她的窘迫,舔了舔嘴角的糖霜,忽然指着她的头发笑:"觅如,你头发上有片花瓣。"说着伸手替她摘下那片木香花,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发丝,痒得她缩了缩脖子。阳光从葡萄架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连那点黏腻的糖渍都闪着细碎的光。

院里传来醉梦甜催他们的声音,洛君应了声,却悄悄将觅如的手牵得更紧了些。素兰色的衣袖与靛青色的直裰交叠在一起,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仿佛将那巷尾偷来的甜蜜时光,都悄悄藏进了这江南的暮色里。

两人牵手进了院门,葡萄架下的醉梦甜正将拣好的黄豆倒进竹簸箕,橙黄色衣袖扫过竹筛边缘,惊起几点豆尘在光柱里浮沉。她眼尖瞧见洛君嘴角未擦净的糖渍,故意把簸箕磕得咚咚响:"方才在巷口闻见糖香,原是你们俩偷嘴了?"

觅如惊得松开洛君的手,素兰色裙摆蹭到廊下的青石板,鬓边银蝉发钗险些晃落。洛君却伸手挡在她身前,指尖蹭过自己嘴角才觉黏腻,索性咧嘴一笑露出小虎牙:"二姐好鼻子,方才见卖糖伯翁的糖块快化了,我帮觅如分着吃呢。"

醉梦甜放下簸箕起身,橙衣上绣的秋葵纹样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她走到两人面前,忽然伸手捏了捏觅如的脸颊:"小馋猫,也不知随了谁。"觅如被捏得脸颊发烫,素兰色面纱下的唇瓣抿成月牙,偷眼瞧洛君时,见他正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桑葚。

"好了好了,快去洗手吃饭,"醉梦甜笑着松开手,指了指井台边的铜盆,"娘今日熬的荷叶粥,配了酱菜和蒸芋头。"洛君立刻应了声,拽着觅如往井台跑,素兰色襦裙与靛青直裰的衣摆扫过墙角的薄荷丛,惊起几只绿头苍蝇嗡鸣着飞向暮色。

铜盆里的井水映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觅如蹲在井台边洗手,素兰色的衣袖挽到小臂,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洛君蹲在她旁边,用木勺舀水往她手上浇,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鬓边的绒发。"慢点!"觅如嗔怪着躲开水花,却见他指尖沾着的糖渍被井水冲开,在水面漾开一圈甜腻的涟漪。

"明日还去巷口等伯翁吗?"洛君忽然低声问,木勺在水盆里搅出圈圈波纹。觅如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水面里自己素兰色的倒影,鬓边银蝉发钗的影子随着波纹晃动:"可...可上次差点被发现..."

"不怕,"洛君把木勺往盆里一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觅如的裙角,"我瞧着伯翁今日收摊时,竹筐里还剩好多糖块呢。"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等明日我帮你再偷一块,藏在你常放绣花针的那个陶盒里,保准谁也发现不了。"

觅如抬眼看他,见夕阳的金辉正落在他发顶,将双丫髻上的青色发带染成暖橘色。她想起方才巷尾藏糖时,他指尖触到自己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井台边的风都带着甜味。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绞着素兰色的裙角,看绣在裙裾上的兰草花纹被暮色浸得发暗。

"觅如!洛君!吃饭了!"正厅传来姨母林秀琪的喊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声调。两人应了声起身,洛君抢先一步替她拿起搭在井台边的帕子,素白的帕子上绣着淡青色的兰草,与她素兰色的襦裙相映成趣。

走过穿堂时,觅如忽然想起袖袋里剩下的半块麦芽糖,不知何时已被体温焐得发软。她悄悄摸了摸,苇叶的纹理隔着衣料传来熟悉的触感,忍不住侧头看洛君。他正仰头数着房檐下的燕子窝,靛青色直裰的后摆扫过墙角的青苔,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像极了袖袋里那块渐渐融化的麦芽糖,甜得化不开。

正厅的竹帘被晚风掀起一角,林秀琪系着月白围裙从灶台前转身,鬓边银梳映着油灯微光。桌上的荷叶粥盛在青花海碗里,浮着碎绿的荷叶渣,酱菜坛子敞着口,酸香混着粥气在暮色里漫开。洛君刚坐下就抓起个蒸芋头,烫得直呵气时,忽听门外传来铜钲声——卖糖老汉竟从醉府后巷穿了过来。

觅如捏着白瓷调羹的手猛地收紧,素兰色衣袖蹭到碗沿,溅出几点粥星。洛君却把芋头往碗里一放,乌亮的眼珠滴溜溜转,趁醉合德低头吹粥的当口,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觅如的裙角。她垂眸看见他藏在桌下的手比了个"偷"的手势,袖口沾着的糖霜在油灯下闪着细亮的光。

"叔,我去后园喂兔子。"觅如忽然站起身,素兰色襦裙扫过椅腿发出轻响。醉合德"嗯"了声没抬头,林秀琪却从围裙兜里摸出块帕子递给她:"仔细别让露水沾了衣裳。"洛君见状也跟着站起来:"先生,我帮觅如提兔草吧。"醉合德这才抬眼,见他鼻尖还沾着芋头渣,忍不住笑骂:"毛手毛脚的,快去快回。"

两人溜到后园时,卖糖老汉的铜钲声正停在篱笆墙外。洛君踩着石磨踮脚张望,靛青直裰的下摆扫过墙根的蟋蟀草。觅如躲在他身后,素兰色面纱被夜风吹得扬起,露出小巧的下巴——只见老汉正蹲在地上整理糖担,竹筐里的麦芽糖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你瞧,"洛君压低声音,指尖戳了戳篱笆缝,"伯翁把糖块堆在最上头呢。"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夜色里凝成小雾,忽然抓住觅如的手往篱笆缝里送:"你伸进去摸摸,看能不能够着。"觅如吓得想缩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素兰色的衣袖滑到肘弯,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

"我...我够不着..."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刚碰到苇叶就像触电般缩回。洛君急得直跺脚,石磨上的青苔被他踩得簌簌掉渣。忽然他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弹弓——那是前日用桑树枝做的,弓弦上还缠着觅如给他缝补的蓝布条。

"看好了!"他将弹弓拉成满月,瞄准竹筐边缘的糖块。觅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素兰色的裙角被自己绞得发皱。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弹丸击中糖块侧面,裹着苇叶的麦芽糖骨碌碌滚到筐沿,眼看就要掉下来。

"快接!"洛君低吼一声,觅如下意识张开袖袋。糖块正好落进她素兰色的袖袋里,沉甸甸的坠得衣袖往下一沉。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老汉咳嗽一声:"哪个小贼在捣乱?"洛君眼疾手快拽着觅如躲到石磨后,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连觅如袖袋里鼓起的糖块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

篱笆墙外传来老汉拄着拐杖走动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觅如心上。她屏住呼吸靠在洛君怀里,闻见他靛青直裰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袖袋里渐渐融化的麦芽糖甜香。洛君的手轻轻覆在她背上,指尖隔着素兰色的衣料微微颤抖,却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伯翁眼神不好..."

夜风穿过篱笆缝隙,吹得墙角的蟋蟀草沙沙作响。觅如抬眼看洛君,见月光正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额前碎发被冷汗濡湿。她忽然觉得心里不再害怕,反而有点想笑——就像小时候偷藏他送的贝壳时那样,又紧张又甜蜜。于是她悄悄从袖袋里摸出糖块,隔着苇叶捏了捏,果然软得快要化了。

"给。"她把糖块塞进洛君手里,自己留了小半块。两人蹲在石磨后,借着月光小口吮着麦芽糖,甜浆从苇叶缝隙渗出,沾在指尖都黏糊糊的。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觅如看着洛君嘴角的糖霜,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夜,因为这块偷来的麦芽糖,而变得格外悠长而温柔。

更夫的梆子声渐远,篱笆墙外传来老汉拄杖离开的脚步声,笃笃声在寂静的巷弄里拖得老长。洛君攥着半块麦芽糖探出头,见糖担的黑影转过弯角,才松开攥着觅如衣袖的手,指腹还留着素兰色衣料的纹路。“走!”他拽着她绕到前院,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两尾追逐嬉戏的鱼。

刚到葡萄架下,就见醉梦熙抱着柄木剑从月亮门闯进来,白色劲装下摆沾着草屑。“好啊你们!”她把木剑往石桌上一磕,剑柄上系着的红绸穗子哗啦啦响,“方才在后园鬼鬼祟祟,是不是又去偷糖了?”觅如吓得往洛君身后缩,素兰色襦裙蹭到他沾满泥点的裤脚,袖袋里的糖块因跑动撞得小臂发痒。

洛君却把剩下的麦芽糖往醉梦熙眼前一递,故意扬高下巴:“八姐要是告诉先生,这糖就不给你尝了。”醉梦熙挑眉抢过糖块,雪白的牙齿咬下一大口,糖丝拉得老长:“谁稀罕!”话虽如此,却眯着眼咂摸滋味,木剑上的红穗子扫过觅如鬓边,惊得银蝉发钗晃了晃。

“都在这儿做什么?”林秀琪端着一盘桂花糕出来,月白围裙上沾着面粉。她看见洛君手里的糖纸,又看看觅如袖袋上的糖渍,故意板起脸:“明日去私塾,让你爹罚抄《弟子规》十遍。”洛君吐了吐舌头,趁她转身时偷偷对觅如眨眼睛,靛青直裰的后摆扫过石桌上的桂花糕,沾了几粒金黄的碎屑。

觅如跟着洛君溜进东厢房时,窗纸上正映着溶溶月色。洛君熟门熟路地摸出床底下的陶盒,那是觅如藏绣花针的地方,盒盖上刻着缠枝莲纹,边角磨得发亮。“快放进去!”他掀开盒盖,里面果然躺着半块没吃完的麦芽糖,苇叶上凝着糖霜,像落了层薄雪。

觅如把新偷的糖块轻轻放进去,两块糖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洛君也是这样把偷来的糖藏进陶盒,却被家里的猫叼走了盖子。“小心被三姐的兔子啃了。”她忍不住提醒,指尖蹭到陶盒边缘的糖渍,黏糊糊的像某种秘密的封印。

洛君却趴在桌上笑,额前碎发扫过砚台:“兔子只吃菜叶,才不稀罕糖呢。”他说着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涂鸦,靛青衣袖扫过砚台,溅起几点墨星子。觅如凑过去看,见他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穿素兰色裙子,一个穿靛青直裰,手里都举着块麦芽糖。

“你画的什么呀!”觅如忍不住笑,素兰色的衣袖拂过纸面,把墨点晕成淡淡的云纹。洛君却把画纸往她面前一推,眼睛亮晶晶的:“给你!等我们长大了,就拿着这画去跟伯翁换糖吃,换好多好多块,把陶盒都装满!”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觅如看着纸上的小人,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比麦芽糖还要甜。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桂花糕,指尖却碰到洛君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洛君咳了声,把桂花糕推到她面前,自己却抓起块砚台边的糖纸闻了闻,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杨梅。

窗外的木香花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筛出碎银似的光斑。觅如咬着桂花糕,看着洛君趴在桌上描那两个小人,靛青直裰的领口露出细瘦的脖颈,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夜,因为陶盒里藏着的两块麦芽糖,而变得格外绵长而温柔。她悄悄摸了摸袖袋里残留的糖渍,素兰色的衣料下,仿佛还藏着整个童年的甜蜜时光。

次日清晨,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陶盒上,两块麦芽糖在苇叶间泛着温润的光。觅如正对着铜镜梳髻,素兰色襦裙的领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去年端午的辟邪绳,如今已洗得发白,却被她悄悄系在了贴身的里衣上。洛君趴在桌上打盹,靛青直裰的前襟沾着昨晚的桂花糕碎屑,手里还攥着那张画着小人的纸。

"快起来,爹要去私塾了。"觅如用木梳轻敲他的脑袋,银蝉发钗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洛君惊醒时撞翻了砚台,墨汁溅在素兰色的裙角上,晕开一小团深青的痕迹。"呀!"觅如惊呼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温热的指尖蹭过她腕间的红绳:"我帮你洗!"

两人蹲在井台边时,醉梦艾挎着竹篮从月洞门走来,绿罗裙上的白兔纹样被晨露沾得发亮。"又在胡闹什么?"她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块皂角,"瞧这墨渍,怕是洗不掉了。"觅如低头看着裙角的污渍,素兰色的衣料上那团深青像朵倔强的花,心里却莫名有些欢喜——这是洛君弄上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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