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沈心柔慌了神,忙起身,坐得离他远了些。
“好点了吗?”她不敢看他。
陈淮之也往另一边靠了过去,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心柔见他不挠了,便把他的手放开。
谁知,下一秒,陈淮之又开始往身上挠。
沈心柔只好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再放开。
他的手很大,指掌关节处有一层老茧,摸起来很暖和,不一会儿,沈心柔冰凉的手也暖和了。
“你昨天是不是哭了?”他唇色还有点惨白,看向她的目光很温柔。
“没……没有啊。”沈心柔汗颜,她还以为他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的没有?”陈淮之有些怀疑地问,他昏迷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有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
“可能我太紧张了吧。”沈心柔尴尬地望天,天上全是乌云,只有几只乌鸦飞过,她又低下眼,不知道看哪里。
他轻笑一声,抽出一只手扶上她的脸,目光炙热:“你因为我紧张?”
沈心柔满脸不自在,躲开他的触碰:“当然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活吗?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不紧张才怪呢。”
“只是因为这个。”他的目光沉了下去,更显深邃。
“当然啦,不然还因为什么?”她的眼睛还是不敢看他。
见身旁沉默,她打眼看去,只见陈淮之,默默地看着旁侧种满小麦的田地,目光悠长,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陈淮之的住处,刚下牛车,首夏连忙迎了上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昨晚我们找了你一夜。”
“有没有惊动那边。”
“就我们几个,没有惊动太太老爷。”首夏说着,就看到两人紧握的手,当即脸都笑烂了。
沈心柔忙放开陈淮之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想解释,但又记起阿婆的话,便将话咽了回去。
“首夏是我的亲信,有什么事尽管说,不必避讳。”
既然陈淮之这样说,她便放心地叮嘱首夏:“你们少爷这几天身上不能抓挠,劳烦你看着点。”
“我怎么看得住少爷,少爷想挠,我难道还能阻止不成。”
“反正你提醒他便是。”沈心柔本想将手中的药膏给陈淮之,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他背上的疹子自己够不到,肯定会让别人帮忙。不会是让哪个丫鬟给他擦吧?
想到这,下意识地转向首夏:“这是药膏,沐浴后涂在起疹处,劳烦你……帮忙涂一下,那个,我还急着去上班,就先走了。”
沈心柔刚转身,手臂上一紧,陈淮之拉住她的衣袖,说:“我让首夏开车送你。”
陈淮之的住处离她上班的地方有点远,沈心柔也不再推托。
一整天,沈心柔都有些心不在焉,下了班又直奔陈淮之住处。
院中,首夏坐在小凳上,一手撑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手中蒲扇。
眼睛困得睁不开,一听声,乍地惊醒,回头,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来人。
忙站起身,行了个礼:“沈小姐好。”
说完,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这药熬好了吗?”沈心柔走过来,掀开药壶查看了一下。
“快好了。”首夏说完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困得不行。
沈心柔见他困得不行,便说:“你去休息吧,我来帮你熬。”
“这怎么能行,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做,”首夏说着,眼睛睁开一条缝,扇了几下扇子,眼睛又瞌上了。
突然,他一下又睁开双眼,嘿嘿笑着,起身把手里的扇子递给沈心柔:“沈小姐,这药马上就好了,一会就有劳你送去少爷浴房了。”
“诶,”沈心柔刚想说什么,只看见首夏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浴房,这种敏感的地方,万一过去陈淮之正在洗澡怎么办。
本想找个丫鬟帮忙送,但一想,陈淮之过敏的事,应当越少人知道为好。
便还是决定自己去送,心里忐忑,端着药,找到浴房,先探头探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可恶的是,中间隔着一块屏风,只能看到浴缸的一角,一张白色的毛巾搭在上面。
“有人吗?”沈心柔先问一遍。
没人回答,屋子里安静地出奇。
她走进房间,绕过屏风,浴桶里已经盛满水,热气氤氲,陈淮之应该马上就来了。
几下把药倒进热水里,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转身准备走,听到后面屏风后,有声音,心想应该是陈淮之来了。
抱着药罐绕过屏风,猝不及防,陈淮之正在脱衣服。
她啊地惊叫一声,慌忙抬手,用罐子挡在眼前。
陈淮之也是没料到屋里居然有女人,一个转身背对着沈心柔,把衣服又披上。
“你怎么在这里。”他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
“我给你送药来的。”沈心柔拿着药罐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