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邵北亭往长廊的另一头走,最后进了长廊一侧的单人间,叶疏桐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往她的楼梯间去。
打火机“啪嗒”一声响,明红的火苗在手里飞舞,叶疏桐咬着烟靠近,直到烟头燃起猩红,她收了打火机,轻轻吐了一口烟。
成年人解忧的方式,抽烟是最便捷和划算的。
有钱人可以环球旅行,可以去商场疯狂购物,小孩子可以大哭大闹一场,哭完还有人安慰。
可她什么也没有,没钱,也没人安慰,只剩手里这根烟。
叶疏桐忽然想到了邵北亭,想到昨夜两人在酒吧门口的亲吻。
她明明已经拼命地将他推开了,可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自己时,叶疏桐还是禁不住开始摇摆。
她就是一无所有,才不敢去爱邵北亭的,她这样的人,连心都没有,还能拿什么去爱人呢?
一根烟只抽了两口,剩下的就夹在指尖,任由它自己燃尽。
等到烟味散去,叶疏桐才理了理身上的病号服,从楼梯间出来。
门一打开,邵北亭就站在那里,一双深邃的眼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他没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她来这里干嘛的,他仿佛心里一清二楚,却什么也不点破。
反倒是叶疏桐,被他紧盯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主动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整个医院,只有这里抽烟可以不被人发现。”
叶疏桐点点头,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所以才给她腾出这么一点空闲,明明知道她在里面,却也没打扰。
叶疏桐松了口气,调侃一句:“其实洗手间也是可以的。”
她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但邵北亭听了,却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洗手间的通风效果不好,而且还有烟雾报警器,在那里吸烟应该会挨骂。”
叶疏桐:“……”
这人怎么说什么都那么正经。
但她并不知道,在来这里找她之前,邵北亭已经去洗手间看过了。
楼梯间的门关上,夹了一丝凉风进来,也刚好吹进了走廊里,吹得叶疏桐禁不住哆嗦一下。
楼梯间里夹着凉风,她宽松的病号服都快被吹透了,连手腕都带着凉意。
邵北亭看在眼里,把外套脱下,伸手披在她身上。
叶疏桐怔了怔,揽紧了邵北亭的外套,清淡的冷淞味嗅入鼻尖,还带着他身上的余温。
“谢谢。”
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疏桐只能冒出这么一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两人并肩往病房走去,叶疏桐漫无目的的关心一句:“你刚刚不是去看朋友吗?这么快就看完了?”
“嗯,他没什么事,不需要别人操心。”
“……”
他这意思,是她更需要人操心是吗?
两人刚回到病房没多久,徐明暄就带着午饭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开始抱怨,说楼下有个不懂事的小毛孩,走路也不看路,把她的汤都撞洒了,居然还不道歉,简直气死人。
要不是赶着时间回来,怕叶疏桐没人照顾,徐明暄一定要找他家的大人好好讲讲这个道理。
徐明暄一张小嘴叭叭地说,叶疏桐就坐在床上不讲话,还时不时给她递个眼神。
“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
徐明暄被风吹干了脾气,连脑子也顺便丢外头了,一看见叶疏桐这样,还以为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一个劲的眨啊眨。
叶疏桐叹了口气,决定扬扬下巴明示她。
“你收敛点,别让人笑话。”
顺着叶疏桐的视线,徐明暄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病房的角落里,邵北亭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坐着,两条修长的腿夹着一个垃圾桶,似乎是在给叶疏桐削苹果。
见徐明暄朝他看,邵北亭也只是抬起头朝对方笑笑,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削苹果皮。
徐明暄:“?”
她朝叶疏桐看了一眼,没开口,但眼神已经表达了她的诧异。
这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这里削苹果皮!
徐明暄是昨天听叶疏桐说,才知道邵北亭就是那个食祭餐厅的老板,而她也是昨晚要报名参赛的时候才知道,食祭餐厅就是池临摄影比赛的投资方!
她的资方爸爸居然在这里给叶疏桐削苹果!
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叶疏桐扯开嘴角笑,耸耸肩,手一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徐明暄解释。
大概……邵北亭就是比较喜欢削苹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