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奇道:“魇住?钰公子在钟府内怎么会被脏东西魇了去?难不成是府内进了些东西?公子,需不需要奴婢去……”
钟商打断她:”不必,府内很干净。”
他接过红云手中的帕子去擦温钰额上渗出来的汗,俯身却看见温钰眼睫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瞬。
他立刻将那副严肃的样子收了,柔声问:“醒了?”
温钰没应声。
他又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温钰脑子里敲钟的当当声还未停,耳边又传来钟商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一时间如音乐后台没关上又开了个社交软件,烦得他恨不得立刻伸手把钟商的嘴堵上。
他不仅这样想,也真的照做……
只是动弹了一下才发现四肢僵硬地如死了七天一般,别说伸手,连说两句话都费劲儿。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回了句:“头晕……别吵。
头晕是真的晕,他睁开眼还恍惚地看见漫天璨然的晚霞,钟商的脸正好叠在上头。
于是他噗地笑了一声。
钟商不解道:“笑什么?”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子
“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温钰看着他也眯了眯眼睛勾起唇角,又把脸上挂的笑收了回去。
红云听见他开口,从钟商身后探出个脑袋来,问道:“钰公子醒了?”
她拍着胸脯道:“小祖宗,你可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们公子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夜,眼下天光都要大亮了!”
温钰操着一口公鸭嗓回道:“照顾啥啊,我又死不了。”
红云拧着眉:“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说你这人也真的是,那发带整日都好好的,怎生偏在昨日丢了,要不是公子将你捡回来,你怕是要在偏门躺个一夜……”
温钰打断她:“发带怎么了吗?”
红云每次给他拿的发带都是几股编成的红丝绦,温钰知道红径苑里尽是这些东西,下人的腰带,主子的腰带,还有主子身上的云肩,甚至梅树枝上都绑着许多条,遇了风就齐齐飘扬起来,与纤柔的梅枝一明一暗两相映衬。
他起初以为是钟商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与下人们聊天时他们也曾提起过钟商整日里打络子的事,只是现在看来这东西八成还有别的用。
他试探道:“怎么?这东西是能辟邪?”
红云还想开口,却被钟商打断。
“是能辟邪,之前想送给你,怕你不要,便唤红云梳头时将它当作你的发带,只是抵御不过昨日那阵妖风阴气太重,还是叫你被脏东西魇了去。”
温钰沉默了几秒。
他是在发烧,他是迷糊,不太清醒,但他没有磕着撞着把脑子撞坏,也没有到真话假话都分不清的地步。
再说,诓人就不能诓真一点吗?讲不明白就开始扯封建迷信怪力乱神了,要不是温钰知道他是正常人扯谎,可能会以为他是哪家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