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晴想闪身后的暗器,却只堪堪转身,发现余安已经拔出剑身替她挡住了,手臂处还有一根银针。彭晴心下火气直冒,眼看着李瑾瑜的人是来不了了,有余安的阻止,也暂时动不了孙思远。
如今余安这闷葫芦又受了伤,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孙思远在这里结果了?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瞬间闪过彭晴的脑海,她脖子上就架着了一把利刃。孙思远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快要把她肩头骨都掐碎了,低眸看到那把软剑,如今直挺挺地架在脖子处,搜搜凉意阵阵袭来。彭晴被抓得生疼,拧着眉头,却没有出声,只是狠狠咬着嘴唇,心想自己和这帮人斗是真的非常吃亏。
孙思远挟持着彭晴,很快带她离开了此地。
一路撤离,李瑾瑜的什么人马都没有看到,彭晴嗓子里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坠落了深渊。
仿佛是察觉到人质的失落,孙思远嘲讽道:“你以为李瑾瑜是什么大圣人,却不想他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间老狐狸,你这种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或许是寻到了打压彭晴的好时机,孙思远把她丢到地宫之中。说是地宫,实则便是地牢,狭小的屋子里,摆着几个刑具架子,透着一股铁锈的腐朽之气。彭晴闻着地板上的腥味,只觉得胸口恶心翻涌,半跪着干呕起来。
而孙思远则享受着她强烈的不适,说起了李瑾瑜的种种为人。
在他的句句描述里,李瑾瑜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伪君子。为了大局舍弃一人的生死,是他最常用的伎俩,既为他博得了身后名,又不需他奉献任何损失。“老奸巨猾的泥鳅!”孙思远在彭晴耳畔低语,越说越疯魔,彭晴并不信他的所说,只是觉得他情绪如此不稳,害怕他突然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于是,她慢慢地往后退去,试图和贴上来的孙思远拉开距离,她觉得自己血溅此地也不是不可能,微微眯着眼睛观察孙思远的神态,悄然地往后。
可孙思远将她一切动作洞察于心,只是任由她退缩避让,继续说着李瑾瑜的过往。
“他怎么跟你说我的?”孙思远蹲下,平视着彭晴的双目,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彭晴有一双灵动非凡的美目,他嘴角的弧度更添了一丝玩味。
彭晴避开他的目光,只是恼怒地瞪着旁边的泛着黑紫的陈年血迹,横眉更有一丝倔强。
“不外乎说我滥杀无辜,”孙思远大笑,“你不知道,那些人都该死!”他抓住彭晴的衣领,盯着她,嘴里咬牙切齿:“他们谁敢小瞧我,就都该死!在我落魄时,敢欺辱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彭晴不知道几分真假,只知道眼前人的疯魔是没有半分假意了。他吐字时也让人觉得冰冷渗骨,一双锐利的小眼仿佛小刀一般就要剜掉彭晴血肉,他阴鸷地发笑,在半明半暗之中,吐露着回忆过往的遥远,仿佛在愤怒无能为力的曾经,又仿佛在享受曾经的杀戮,“对,就是这样的眼神。”他左手拿出匕首,用刀背冷冷划过她的小脸,似乎在比划着。
“住手。”余安的剑抵在他脖子处,眼中泛着隐忍的怒意,紧绷的剑身已经扎入孙思远的肩颈处,剑身吸取了血迹,泛着兴奋的光芒。
地牢里阴暗干燥,那一处天窗洒落的辉光随着时间的转移,也变得黯淡,正午的日头,被拒绝在牢外,化不开此刻牢内的针锋相对。
“你这蠢货,还不明白吗!”孙思远先发了怒,如今他情绪十分亢奋,不知道是何故。
“她在利用你!她在骗你!”
彭晴和余安的视线交汇,彭晴垂下眼帘,挡住了那道炙热的光束,在孙思远看来,更是她羞愧难当的罪证,反而让他更加发怒,怒余安的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