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带过许多艺人,见过天生好命一夜爆红的,也见过浮沉半生依旧籍籍无名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但像艾米一样圆滑却不世故,算计却又真诚的是头一个,加之艾米个人条件和工作能力也不差,她笃定只要东风至,这人便能迎风起。
取完咖啡送给文姐后,艾米火急火燎往外跑。
她确实要开溜,刚才表哥赵剑发消息给她,有个婚礼司仪临时有事,需要人去救场,耍耍嘴皮子又高薪的轻松活,当然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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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完新人的誓言,又目睹她们将美好的祝愿送出,婚礼仪式终于圆满结束。
用嗓过度的艾米刚下台准备找点喝的润润嗓子,身侧正好有人递来瓶拧开的水,“累到了?”
“不累。”艾米先笑着回话,才接过水抿了口。
“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哥。”
艾米喊哥的人——赵剑,是她姑姑朱慧的儿子,做婚庆工作,两人关系不算特亲近,但也不疏远,平日赵剑有零活会记着她。
寒暄几句后,艾米开口道别:“哥,你先忙吧,我还得回公司一趟。”
“行——”赵剑话音拉长,轻咳了下才继续说:“emi,有件事···”
艾米正色笑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最近谈了一女朋友,想跟她求婚···”
赵剑话说到半截,面色作难。
若是其他人兴许会以为他是想让人帮他出主意求婚,艾米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先道恭喜,然后自然接话。
“对了,哥,我同事租的房子在转租,正好在公司附近,我等会给姑姑说一下,过几天搬出去住。”
“妹,哥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那房子离公司不远,通勤方便点。”艾米笑说,“我先走了,回头见。”
“嗯。”
瘦削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赵剑莫名觉得有点“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的意味,摇头怜惜:“等那天哥认识有钱人了介绍给你,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不需要。”
赵剑刚怜贫惜弱完,一道冷硬干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毫无防备被吓一跳,赵剑阴着脸转身,看清来人是谁后,压下了到嘴边的脏话。
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前两天莫名其妙找上他,开门见山说可以给他一笔钱,条件是让表妹朱名怡从他家的老房子搬走。
表妹在他家老房子白住了十多年,在Z市,单算房租也有小几十万了。
其实他早有怨言,找朱慧旁敲侧击说过几次,朱慧开始应付他,最后一次认真说等他结婚时再提。
他气哄哄出门,不巧撞见拎着水果上门的表妹,尴尬及情面过不去,他之后便压下没再提这事。
现今有人给他一笔钱,他转头再把老房子卖出去,正好可以在繁华地段置换套新房,傻子才不干。
交易之事办妥,赵剑也不虚,装腔作势问:“哎,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想对我妹做什么不好的事吧?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哦,”邦尼浅笑嫣然,轻飘飘道:“你昧她的钱不少吧。”
“你——”赵剑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平时结给表妹的钱是会比原本的报价少。
不过表妹白住他家的,活也是他介绍的,收点好处费理所应当。
赵剑拧眉打量邦尼,“你什么意思?”
“钱我打给你了,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邦尼望了眼艾米离开的地方,眼含警告。
‘别人欺负了你那么久,以后要轮到我了,可也只能是我。’
自和艾米洪湖谷一别,邦尼这些天可没闲着,先是细细筹谋她的报复计划,然后调查这十年间艾米是怎么过的。
她想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却不曾想她心心念念的姐姐,看似灯红酒绿的生活十分简单。
不是去赚钱,就是在去赚钱的路上。
从许多人口中听得的对于她姐姐的评价,总结来说:脾气好、踏实、肯干、好说话,不挑活。
可这何尝不是一种“霸凌”和“欺负”。
怨恨中漫出酸楚,可更多的是难堪和不甘。
她的遥遥无期,遥不可及,是别人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即使这人缺钱,为什么需要敷衍她、骗欺她、嫌弃她,丢下她。
答应好的去看她可以迟一点,但绝不能、不该是毫无缘由从她的世界消失。
不过是跟在艾米身后感受了两天,她只看都累得慌,故而首要任务就是让这人搬家。
当然,她只是为了她的报复计划施展起来方便,并不是因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