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仍旧跪在地上，手指缓慢却疯狂地在地面上涂抹。黑红色的血液如同颜料般，被她一把把抹开，混着灰尘，污渍，在地上胡乱铺成图案。

毫无规律，更看不清她到底画了什么。

有人形、有符号、有倒写的英文字母，有歪斜的三角和圆圈。更多的，则像是一堆电脑出错时的乱码，令人目眩。

胡青一手搭在陈蝶肩膀上，试图安抚，却低声问道：“你能看懂她在画什么吗？”陈蝶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地一下一下深呼吸，眼神紧盯着地上的涂鸦。

阿飞这会儿也安静得反常，一步步向后挪，神经紧绷，目光死死地盯着赵琴的指尖。那种机械重复的节奏，让他全身发凉。

姚瞬宇淡淡道：“看不懂，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阿飞。阿飞猛地一抖，神情变得极其不安，结结巴巴地低声道：“不会……又是我吧？”

陈蝶与胡青几乎同时看向他，再看向姚瞬宇，仿佛都在等一个答案。可姚瞬宇没再解释，只是皱着眉，死死盯着赵琴不说话。

赵琴的手指依旧在地面上飞快涂抹，动作逐渐不稳定。细碎的“咔咔”声传来，是指骨摩擦地面的声音——不，准确说来，那不像活人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某种木质结构在错位滑动。

陈蝶浑身一寒，脑中忽然闪回他和胡青曾一起看过的那部恐怖片。那个片中登场的人偶怪物，移动时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

她不是人。

这念头在他脑海炸开的一瞬，他汗毛倒竖，全身僵直。

胡青刚想出声，却被姚瞬宇打断。

“退后。”姚瞬宇声音低沉，“她的状态很不稳定。”

话音刚落，赵琴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的左手以一种反生理结构的姿势高高举起，五指僵硬如钩，停在半空，鲜血从指尖滴落，顺着发丝流进眼眶。而她就像根本不知疼痛似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他们。

胡青猛地拽住陈蝶，后退几步，死死地贴着姚瞬宇。

“哎哟！”阿飞撞上了墙，才意识到他们已退无可退。

“姚总，后面没路了，再退只能下楼……但下楼的话……”胡青小声对姚舜宇说，“咱们怎么办？”

姚舜宇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狭窄的楼梯间，大脑飞速运转。

姚瞬宇用余光扫向身后黑洞洞的楼梯间。这个突然出现的“-15F“已经够诡异了，现在赵琴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赵琴的暴走是必然的，倒计时可能只剩下……

最多三十秒。

也正如胡青刚才所担心的，退到楼梯间最大的危险并不在于狭小空间可能造成的误伤，更在于这座地堡似乎正在发生的什么异变，楼层结构产生了某种随机性扭曲。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层等待的是什么。

姚舜宇沉声道：“沿着墙走，尽量别发出声音，绕到赵琴身后去。”

阿飞点点头，刚迈出一步，便听见赵琴的喉咙里嘶啦作响，而后她的嘴缓缓张开，声音像是经过某种电子设备扭曲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颤音。

“找到……你们了……”赵琴脖子僵硬地扭动，“目光”率先转向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