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掉倒是不要紧,但方姨他们要怎么办呢?
还是不保险,得多找几条路子。
随后,他联想到目前妙法阁的几个官家子弟中。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前来念经祈福,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交流场,不那么正式、也没有长辈,能更好地发展友人之间的关系。
其中,卓鸿又和他颇有渊源,等两人关系渐好,让他看顾方姨他们一二,应该不是难事。
纪融景将计划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有心思去吃东西。
走到膳堂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卓鸿的声音在其中很明显:“岳女医这样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听见,等他踏入膳堂后,就见卓流歌着急地去捂卓鸿的嘴,着急忙慌地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兄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岳女医妙手回春,当年还救了你呢!”
卓鸿奇怪地拧眉,不知道卓流歌什么意思,可紧接着,他就和纪融景对上视线。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卓流歌:“你——”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刚才的对话,八成以为他要说什么难听的话!若是纪融景造成误解,今日刚形成的友谊就要破碎了!
以往卓流歌都不会用如此恶毒的伎俩,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等察觉之后,已经覆水难收。
“融景,我……”他没和卓流歌纠缠,而是看向纪融景,想和他解释清楚,焦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正要将刚才的经过细细解释一遍,卓流歌却先一步握住纪融景的手,主动道歉:“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我兄长居然是这样的人……”
卓流歌表情愧疚,但仔细看,却能发现隐藏在眼底的恶意。他最擅长用这种方法,一点点瓦解祖母乃至父母对卓鸿的愧疚。
自然,纪融景也逃不过……
“你是故意的吧。”
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随后,他毫不犹豫拍开卓流歌的手。
甚至,他抽出一条手帕,细细擦拭刚才被卓流歌触碰过的地方。纪融景分明和卓流歌差不多高,但语气居高临下,颇为不屑:“故意引诱他说出那番话,故意曲解,故意来安慰我。”
“卓流歌,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别人愿意被你骗是捧着你,而不是你真的聪明呢?”
纪融景很少这么直白地展露自己的攻击性,重重事宜压在心头,本来就很烦恼,他是懒得管别的事的。但卓流歌有一点没预料错,阿娘的确是他的逆鳞,这人又肆无忌惮地将他阿娘当做话题中心。
也别怪他奋起反抗了。
卓流歌的神情逐渐僵硬、然后破碎,最后变得阴沉:“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于他来看,一个小官家的孩子,抬手就可碾死,算计他甚至是一种抬举——要不是为了伤卓鸿的心,他早就将这人赶走了。
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没等卓流歌撂下什么狠话,膳堂门口有侍女匆匆赶来,正是白术。
她心思玲珑,见到僵持的氛围就猜出一二,故意走到纪融景身边,行了礼道:“夫人,家中一应事物都送来了,您可要清点?”
今天一大早,国公府的仆役就说送了东西来,她和方奇一同去搬运东西,直到现在才安排好。
她瞥了一眼纪融景,见到对方眼底略略震惊的神情,又看向卓鸿,道:“夫人,这位是您新认识的友人?”
纪融景:“……对。”
“若是二爷知道您这么快有了友人,说不定就放心了。”白术笑了笑,道,“今日还不放心呢,特地叮嘱奴。”
卓流歌看向白术,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不出,你嫁人了?”
真是丢人。
他颇有些快意地想。
居然去当人家的男妻,还被丢在这山上……
“是。”
纪融景清楚利落地开口,要是还看不出白术的暗示,那他就是纯粹的傻子了:“我夫君乃是崔氏崔润,若你看我不惯,大可上门去说。”
燕京里唯有一家崔氏最为出名,即为国公府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