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强调,对方既已察觉他的调查,玉衡山庄恐有灭门之危。唯有保住程家,方能查明图纸真正来源。故请钟问策速往救援,以续线索。
“……证人指出,那份图纸是从程庄主手上获得的,现在怀疑程庄主牵涉到一桩兵器图泄漏案。而鸣川在赶来贵庄的路上遭遇劫杀,他怕各位有危险,故此写信通知在下前来支援。”钟问策话音方落,厅内霎时陷入死寂,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神色晦暗不明。
“姓程的他、他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含岫夫人突然掩面哭泣,悲痛不已。“通敌叛国,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若是朝廷责问下来,让我们娘几个怎么办啊!”
程星素眼眶通红,轻轻为母亲抚背顺气。没有想到十多年的事竟然会引起今日的轩然大波。相比之下,集灵台的事情只是小浪潮罢了。
“爹绝不会这么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程亭荷哭倒在丈夫怀里。若是此事为真,别说玉衡山庄了,恐怕连自己的命都要丢了。傅柯平面色铁青,牙关紧咬,不发一言。
钟问策道:“各位稍安,此案尚有蹊跷。叛国之罪非同小可,没有绝对证据前朝廷是不会轻易判定的。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份图纸必是有人先从朝廷内部盗出再经由程庄主之手送到国外。我们怀疑程庄主极可能是被人利用,在不知内情之下将无意将图纸送出的国门。而且,他后来可能也已经察觉端倪才特意留存副本,不想却意外流入了黑市。眼下重要的是要防着那幕后之人对玉衡山庄下毒手。在下已经通知了友人前来支援,加上已有的护卫,可以暂保庄内安全。还请各位再仔细想想,尤其是夫人,或许程庄主早已留下自证清白的线索,只是藏得较为隐秘。”
“多谢钟阁主,我、我会好好想想的。”含岫夫人忍住痛哭,起身往外走去。程星素赶紧招来丫鬟搀扶。
程亭荷哭着跑出厅外,傅柯平随即跟上。
一时间,厅内仅余二人对坐。
程星素想了想,还是将集灵台内情与后山尸首之事娓娓道来。末了,忍不住问一句:“钟阁主,不知我所说之事对于眼前的困境是否有用?”
“小姐宽心,据在下所知,灵璧剑派已抓获内鬼,危机暂解,新任掌门正带领弟子全力寻找夏少侠的踪迹。至于后山的尸体,可以肯定已经有人盯上了玉衡山庄,但只要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贵庄就暂时安全,在下稍后就去后山查看。”
程星素对着钟问策躬身一拜,“全仗钟阁主思虑周全。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小姐言重。多亏了鸣川不顾自身安危,及时将消息送出,如今玉衡山庄还未到穷途末路,一切还来得及。”
“周公子的恩情,星素记下了。”程星素抿抿唇,“对了,庄中护卫皆由钟离公子所遣,队长名叫卢飞。此次钟阁主特意赶来相助,但有所需,山庄上下莫敢不从。”
天快黑了,钟问策表示想赶紧去后山看一眼,程星素便去唤人来带路。
檐角残雨如珠,滴水成线,钟问策立于廊下等候,忽觉此情此景正如天乩驽图纸泄漏的过程。线索散落各处,看似凌乱,只需一根线便能串起来。若能找到程庄主得到图纸的来源,一切就都可以连起来了,但是,一定要快。
“钟阁主,这位就是队长卢飞。”程星素让过身,卢飞对着钟问策抱拳,“钟阁主。”
“那就有劳卢队长引路。”
钟问策跟着卢飞往后山走去,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听到一阵叫骂声传来,是程亭荷和傅柯平。
“姓傅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在旌德县得罪了人,怎么会引出后面的这么多事啊!若我爹真的通敌卖国,我们程家都得死!”
“程大小姐,你讲讲道理。当日酒宴是谁设的?那些‘达官显贵’又是谁引见的?我听你安排,结果被你害的大牢也蹲了,公堂也上了,我都没有怪过你一句,如今倒要背这卖国的罪名?”
“怎么会是我害的!我想让你结交一些达官显贵有什么不对!明明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整天就知道跟那些江湖草莽厮混,吃酒吃肉,不思进取,我的钱都被你花光了,现在还敢怪我?告诉你,晚了,玉衡山庄要是被朝廷抄家,你也跑不了!”
“哼——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们程家的罪与我何干。”
“你!姓傅的,你还有没有良心?”程亭荷显然是被气到了,呜哇乱叫一通,嚎到最后只剩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卢飞见钟问策驻足不语,忍不住唤了一声,“长公子?”
钟问策回过神,轻轻一叹,“小飞,好久没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卢飞耳根微红,“是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