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家小公主可是折煞我了,穿得又单薄、还背着一大捆树枝来了。您快去劝劝吧,要是小祖宗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呀!”
“真是个小组宗!”
老太太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去接单琬西。说她是小祖宗都不贴切,这分明是要把自己这老太婆给气死!之前说什么“奶奶,你先帮我去简家探探那位简家姐姐的口风,但愿我之前的冒犯没有给她带来麻烦和伤害。”“奶奶,您能不能先去帮我说说好话,我准备一下好让简家姐姐看到我的诚意。”伤害自己身体就是诚意了?难道这祖宗不知道自己身娇体贵、这样做是要把大家都吓死。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老太太去接那位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的单家公主,老太太走得很急、跨步很大,简姣有心去扶一把,但她穿的旗袍、步子不能买太大。赵玄清见表姐有心接近单奶奶,轻叹一口气,追上老太太:
“奶奶你慢点走,别担心。我先过去看下情况。”
有赵玄清的提醒,老太太才注意到自己一时关心则乱,摆摆手让赵玄清先去。缓步下来的单奶奶几步就被简姣追上、搀扶着。
一门之隔的单琬西,不顾一众佣人的劝阻,背着这些枯掉的玫瑰枝面朝大门、直直跪在地上。旁边的女佣想扯她起来,但单琬西只是一动不动,坚定而执拗。
而单琬西脑子里准备的道歉的词此刻都不翼而飞,因为她的膝盖真的好痛。大理石砌成的地面、更别说佣人每天都要用水擦洗,凉意透过单琬西膝盖上薄薄的皮,直击骨头。
等赵玄清一路小跑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单琬西把头发散下来刻意弄得凌乱、白色的T恤东一块西一块的泥渍、穿着校服裤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可能膝盖有写受不住她偷偷把手垫在膝盖下。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单琬西身后背着的枯枝,都是些细而长的枝条、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的倒刺。
“看着就疼。”赵玄清默默想着,而单琬西不去缓解背上的刺痛,而是偷偷缓解膝盖,可见她是一路背着这些枯枝过来的。赵玄清看着单琬西低着头偷偷地龇牙咧嘴地无声呼痛,她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从哪里学的,用枯玫瑰枝绑在身上来别人家道歉的?”
单琬西抬头看赵玄清站在台阶上,一幅遗世而独立的淡然。没有被感动到吗?单琬西犹疑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这是她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叫《负荆请罪》的故事,人家故事就是通过背藤条的方式让两个水火不容的仇家变成挚友的,她还和岑如心讨论都认为这法子可有诚意了。
“从书上看的,人家都说好。”
单琬西看着她,闷声闷气的回答。这办法怕是真的不行,她的背现在都没知觉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种行为叫做道德绑架?道德绑架就是像你这样,让自己处于弱势地位、从而逼迫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用这种方式向我姐姐道歉,即使我姐姐没有原谅你、也会迫于家族脸面、你家的势力而低头。”
赵玄清走近她,蹲在她的面前盯着单琬西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她。单琬西只觉得冷意从膝盖一直蔓延上她火热的大脑。她一直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着让别人原谅她,可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愿不愿意接受她的心意。
单琬西仍然跪着没动,她只是把手抽出来、让膝盖继续接触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赵玄清见她还没起来,皱了皱眉,想站起来拉她起来。没等赵玄清完全站起来,她一把被人抱住了肩膀,她顺着肩膀上的一双手望过去。蒲扇般的玲珑眼睛充满迷茫、就这么直勾勾向上望着她,鼻子可能被风吹过有些红、嘴巴因为长时间没喝水都有一点皱巴巴的。
赵玄清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像只小狗一样”。蓦地,心就软了一下。赵玄清重新蹲下来,缓和下来:
“你若是真的想道歉,就像以前一样真诚做自己就好了。”
面前的人的话像一阵春风般,轻柔极了。单琬西砸吧了下眼睛,难过和被安慰到的感动交织在一起,喷薄而发的情感让她扑上去抱住了赵玄清。单琬西把头埋进赵玄清的颈窝,极力把这份情感以怀抱为中介传达给赵玄清。
赵玄清有些不适,她一向不爱和人接触,但如果这样的接触能让身上的小姑娘的眼泪掉得更慢一点的话,那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