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那边,如果你觉得累,可以减少排班,不必再告知旁人。”尧三还没追到人,已是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做派,揉揉祝青被头盔压塌的头发,不忍心再蹂躏他的嘴唇,只在发顶印下一个吻。
祝青不躲不避,自然接受,嘴上却还是拒绝:“三爷,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好硬的骨头。
尧三摇头,不明白他的坚持。
“我心甘情愿被利用,你不用觉得心有亏欠,反正你不索取,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笑盈盈的,偏头点一根烟,烟气飘散,遮住尧三和狠戾话语全然不符的漂亮眼睛。
祝青的表情终于有些微变化,微微不悦地瞧着他。
尧三不置一词,不知是不是耐心告罄,用了点力气捏住他两颊,把抽了一口的烟塞进对方嘴里。
然后又抚一抚祝青被掐红的皮肉,转身跨上机车,潇洒离去。
祝青在原地站着,青葱翠竹一般不可弯折。
周琅也站着。
一个望一个。
烟灰攒到快自由落体时,祝青终于动了,他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烟扔掉,在脚下碾灭。
转身时,隔着未散的袅袅烟雾,才看见不远处的周琅,明明脸色不太好看,但眼睛却亮晶晶地汪着一抔笑意。
祝青看他冲自己抬高了手,掌心里握着一杯泛着气泡的咸柠七。
他突然有被可爱天真击中的惬意。
非当班日兰姨叫他过去,原是替尧三当说客。禁色已是他名下产业之一,老板要谁服从、甘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兰姨苦口婆心,许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祝青惨白着一张脸,想拒绝,却被塞进布加迪威龙超跑,一路被送至太平山顶豪宅。
尧三毫不吝惜地摊开自己的身份与他展示,仿佛一只招摇雄孔雀,料定只要他张开双腿,自然会有千千万万人自觉跪舔。
原来是洪记下一任话事人,真是辛苦他隐瞒身份与自己周旋这么久。
祝青烦得捏紧拳头,另一只手却接过杯子,轻松地打趣:“几时买的?温成这样。”
“回来的路上,我去球场打球,交了好多朋友。”周琅和他分享今日的趣事,只字不提刚刚见到的一幕,“那边的篮球场,可以看见太平山,到晚上亮起灯挺漂亮的,不知道身在其中是不是也像看上去那样。”
这个问题,尧三应该能回答。
祝青和他上楼去,黑沉沉的窄道,两个人并排嫌拥挤,周琅的肩膀却固执地挤着他,不肯往前或往后。
“你明天是不是要打工?”
“嗯。”
“那后天有没有空?”
“后天?”
“对啊,你不是说要带我在香港逛逛吗?”周琅每跨一步,楼梯上便响起沉闷的脚步声,话语和步伐一样坚定。
祝青脚步轻,无声无息的,话音也懒:“怎么不让你哥带你去?”
“他这几天不是忙着和阿K哥吵架么?都没回来,我……你大概也不想我掺和进他俩的事吧?”
“你?”
楼层到达,祝青先一步迈出,掏出钥匙开门。
门板上陈年累月的广告和催费单,一张盖一章,还有斑驳乌糟痕迹,都辨别不清大门颜色。
周琅站住。
见祝青走进门去,声音漏了出来:“你掺和或不掺和,同我有什么关系?”
话是带着笑说的,若当作拒绝,也不算严厉,倒是有商量余地。
周琅却没有更进一步。
祝青换完鞋又探出头来唤他:“还不进来?”
“跟你有关系的。”周琅立在楼道里不依不饶。
光从屋内打在他脸上。那么大的个子掩在朦胧里,倒有些吓人。
祝青饶有兴味地问:“说来听听。”
“如果我掺和进去,我哥肯定就要生气,就会把我送回重庆了,这样不就只剩你了么?”
“剩我怎么样?”
“到时候他们再吵架,就只有你一个靶子了。”
周琅言之凿凿,完全是正义之士,仿佛一点私心也不含。
祝青笑得无奈:“那我还得谢谢你?”
“对,”周琅这时才进一步,“而且你得履行诺言,你答应过的。”
这话说的,像是在责怪他赖账。
“那你叫声青哥来听听。”
周琅走进来,祝青带上门,和他挤在门口,像是和家里养的成年拉布拉多谈条件,以后出去看见生人不许狂吠。
这算什么,服从性测试?
周琅哼哼两声。
祝青:“嗯?”
“我叫过了。”
“这也算?”
“你也没说非要你听清。”
好的,服从性测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