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裴夜月顿了顿,倚着凌华勉强站了起来,看着这满地狼藉,不由地冷笑一声,“把这宅子封了,没我命令,谁都不可进去。”
凌华垂眸应“是”,心中对昨晚的事有了大概猜测。
听舒书说,主子为了早些去见季笙歌,直接提着长/枪亲自上阵打前锋,一枪将呼于留军打下马……
凌华扶着裴夜月,暗自叹气。
裴夜月在军营里度过了那三天,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连虎符都秘密地给了凌华,大有一去不回的架势。
众将对主帅是信任的,倒是新兵营里起了谣言。说的最多的便是主帅将换。
左右将军把谣言压下去后,正要去找裴夜月问个明白,却被负责监军的秦王拦下来喝酒。
“二位将军不必忧心,夜王不过是出去散散心罢了。”
几碗烧酒下肚,左右两位将军已与秦王变成无话不谈的关系。
只听得秦王又敬了一碗酒,朗声道,“您二位都是天元的功臣,太子殿下还曾向在下提起过二位的骁勇善战,说六年前那场战事能赢,您二位功不可没!”
“夜王一走,这军心要稳,可就靠二位将军了呀!”
左、右将军架不住秦王劝酒,一碗接一碗的喝,最后都喝高了,在营帐里睡了大半天。
待回过神来,夜王早已启程。
无奈,只得跟着凌华这个闷葫芦一起干等着。不过,好歹知道主帅是不会换的了。
凌华与秦王协作,下令封锁了夜王离开驻地的消息,一时之内,军中无人敢谈及,也无人敢问。
偌大的辽城,此刻也无外人知晓守将离城的事,依旧各司其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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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裴夜月带着一队轻骑押运着马贼到达烟雨庄。
一路上风餐露宿,抄着小路,最终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目的地。
烟雨庄以为军营供应兵器出名,自天元建国以来便是如此,五年前由太尉管理变为由太子殿下直接监管。
裴夜月一入庄,便见到了烟雨庄当家人,她也不磨叽,将太子信物交予庄主后,简单吩咐几句就随下人去了客房。
至于马贼,自是由舒书负责了。
她精神紧绷了半个月,对于这次押送一直不敢马虎。她没走官道,每次从树林经过时,都要注意会不会被发现。
太子殿下吩咐过,此次任务不得被任何外人知道。
但裴夜月又希望被发现,因为她猜测她所抢了的买那群楼兰奴的人会对此有打算。
可这一路上的安宁,裴夜月所等待的事一直没有发生。
还有太子给楚晰的信,她也要问个清楚!
如此打算,裴夜月又多吃了些饭菜。
直到入夜,裴夜月换上夜行衣,舒书此时也到了她的房间。二人对视一眼,便默契的翻出院墙……
第二日,裴夜月随着庄主视察了一遍烟雨庄,每走过一处库房,那些劳作的奴隶都会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这些奴隶大多数是战败的俘虏,烟雨庄需要些苦力,而战场上下来的人,恰是最好的人选。
“滚!贱狗,挡到老子路了,误了工你十条命也不够赔!”
她耳力是极好的,听到山洞里传出辱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裴夜月忽然来了兴致,点明要见洞里的人。
庄主不敢怠慢,赶紧把人领了过来。
当十多个人跪在裴夜月面前时,她一眼看到了头埋的最低的一个男人。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污渍,还有些地方明显被某种液体浸湿,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臭味。
很明显,这应该是刚刚挨了打的人……
裴夜月用剑鞘压上的肩胛骨,感觉到那人不住的颤抖。她顺势挑起那人的头,看到了男人肮脏的面容。
心中,有了些好计划。
庄主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幅画面,稍后对裴夜月说,“殿下若喜欢,不如将人带走?”
此话正中她下怀。裴夜月爽朗一笑,收回了剑鞘。“嗯,那可得欠庄主一个人情了。”
“不敢不敢,以后还得靠殿下在太子和陛下跟前美言几句!”
庄主也客气地回应了几句,便派人把男人带下去清洗了。
裴夜月看着那个人被带走,余光瞥向舒书,后者心领神会。
舒书走上前朝庄主施以一礼,不卑不亢地,“庄主大人日理万机,手下人多不便管理,闹事者也愈发猖狂,刚刚见着夜王殿下,竟然都敢当着面诋毁了,不过也幸好此次遇着的是夜王殿下,这要是太子殿下过来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