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楚晰那远游四方的师父突然进了辽城,并主动医治她。
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女子,看不出年龄,气质出尘,医术高超,堪称绝世神医。
仅仅半月,裴夜月的手便恢复了知觉。还来不及感激,那女子便消失在了辽城,再也找不到。
楚晰说,她师父治病救人全看缘分和喜好,并且神出鬼没又肆意洒脱。
裴夜月十分想要得到这个神医的帮助,至今仍在派人注意她的踪迹。
官场黑暗,危机四伏,权力的争夺中永远都不缺死人。
她既然是“有缘人”,为何不求一个庇护,留下一个保命符?
如果她最后的结果真如梦里一般,那她这一番做法就是明智的,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裴夜月收回思绪,又重新盖好被子下躺下了。
渐渐的,她没心思想其它的事物,不过一盏茶时间,她已经睡熟了。
*
那厢季笙歌没有裴夜月的洒脱,她自从出了房门便一直在考虑之后要怎么做才好。
今天来找裴夜月无疑是兵行险招,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裴夜月会答应她。
她甚至都打算“以身相许”了。
可谁曾想,裴夜月竟然那么快就答应了!
季笙歌久久未想通。
带她去见楼兰菲丹,意味着什么裴夜月不可能不清楚。
她是楼兰人,楼兰菲丹是和亲公主,裴夜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又布了什么局吗?
从她听到的那些关于裴夜月的传闻,这个女子便是以聪慧善战为众人所熟知。
匈奴人以强者为尊,慕强是一种普遍心理。
裴夜月这个名字,三年前便和那辽阔的摽梅平原还有上好的肥羊联系在了一起。
族人们对她多是辱骂,虽有崇敬,但也是因为惧怕才有的几分尊敬,她就连画像都凶神恶煞,恐怖如罗刹。
裴夜月不可能不知道带她去见楼兰菲丹意味着什么,她这个人从来都不愚蠢,甚至称得上精明……
但,在她们的相处中,季笙歌却有些不敢相信外界的传闻,她觉得裴夜月有些意气用事,某些事做得甚至可以说是“幼稚”。
尤其是最近几次的接触,裴夜月是真的没有意识到她在骗她吗?
季笙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咬出血的唇角,心里莫名有些沉重感。
明明说再被抓到就杀了她,可不过是亲了几下,就真的甘心被利用了吗……
“季姑娘,你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道传来的还有阿木的询问。
季笙歌开了门,在阿木进来后又把门反锁好。
阿木看到季笙歌第一眼就发现她的不一样,惊讶道,“你的嘴怎么破皮了,就像是被狗咬了一样?”
“我已经让裴夜月同意带我去见楼兰菲丹了。”季笙歌打断了他的话,借机转移了话题。
阿木闻言立刻就懂了,露出了笑容,“很好,只要你能够成功,王爷登上高位时一定会重用你的。”
“嗯,我明白。”季笙歌盯着阿木那双和她一样的蓝眼睛,缓缓开口,“军师答应过,若我帮他完成这两件事,就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阿木听懂了季笙歌的意思,认真道,“师父已经准备好了,只待计划成功即可,到时是封官进爵,还是闲云野鹤,都是你的选择。”
顿了顿,阿木又说,“只是那东西在呼于将军的驻地,师父未曾与他深交,不过也打了声招呼,但恐怕需要你自己去拿了。”
“嗯。”季笙歌默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木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下文。他很识趣,也不多做停留,只递给季笙歌一封信。
“师父说,这信一定要亲手交到公主手上,到时候公主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能犹豫。”
“嗯。”
季笙歌收好了信,看着阿木,“还有什么事?”
“没。”阿木愣愣的摇头,“一切小心,老地方见。”
————
季笙歌在申时准时到了裴夜月房间,却被小二告知她已经走了。
季笙歌站在房门前等了许久,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难道裴夜月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又或者是舒书反悔,鼓动裴夜月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成功,她明明都这么小心谨慎了……
“喂,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季笙歌看见一抹灰色身影,来人着一身灰色轻骑装,乌发束成一个马尾,未施粉黛,面容清秀,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主子在前面那个路口等你,快些去吧。”舒书说。
季笙歌心存疑虑,问:“你不一起?”
“我回来收拾东西。”舒书指了指季笙歌身后的门,“借过一下。”
季笙歌自觉让开,目光随舒书的动作而看向里间的桌子。
木桌上放着一个灰布包袱,看不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舒书拿起来后就关门出来了。季笙歌站在原地没动,自觉得躲避她的目光。
“还不走?”
舒书绕过她,没好气的说,“到时候主子等急了怎么办?你会去哄好她?”
季笙歌点头,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