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放松起来，她说着“谢谢”，接过杯子。那丝绸带子手舞足蹈着，似乎颇为自豪。

“谢谢了，暮。”秋月白略略瞟向那带子，又转头看向夏涵。

“夏涵，第二中学高三学生，理科生，成绩中等偏下，讨厌物理，喜欢化学和生物但是讨厌化学老师，因此化学也很差，很喜欢英语老师但是英语一直不好，唯一学得不错的是生物和语文，但语文成绩和文科班比的话也只能是平平无奇。走读，奶奶在照顾，家里有个妹妹，父亲在外打工，母亲持家。抑郁情绪四年，并从初三暑假开始就一直在自残，高二下学期后有所收敛。有召唤血魔，为露尔，产生约两年，最近一月内和宿主汇合。有写东西的习惯，但高中之后就很少再写，高二后期有开始写信。在自救，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但帮助不大。电子产品管制严格，平时唯一的娱乐是mp3听音乐，经常熬夜……”

夏涵：你知道的可真全面啊……

“您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交易对方，”在一阵絮絮叨叨之后，秋月白终于抬起头，“我们是游离者，需要以交易的方式获得生命。任何愿望只要交付一定的生命我们都会尽全力实现。这只是场生意——我已经将我们所知晓的一切告诉你，希望能换取你的信任——如果您仍然认为我们是江湖骗子一类，您可以选择终止，决定权在您。”

“如果我们真是骗子的话就不会要生命这种虚无的东西啦——”刚刚的丝绸带子跳起舞来，她在夏涵身上靠靠，像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拍着她的肩膀，“正常不应该是‘拿钱消灾’什么的——反正签了又不会亏——只要你自己想好了——你一直希望无痛死亡的吧？这是难得的机会哦？”

夏涵的手有些发抖了，她感觉自己像在梦里——虽然她时常因为陷入精神世界而感觉现实模模糊糊——这次还是好神奇，就像一场清醒梦一样。她看着那张白纸上所标注着的内容“愿望详情”“生命数量”“接受单位：秋月白”“确认签字”。她颤颤巍巍地握住笔，打开盖子，移到“确认签字”那一栏。秋月白盯着她的脸，皱了皱眉，但不说什么。她点下一笔，鲜艳的红色出现在纸上，像血流。一个歪歪扭扭的“夏”字出现在上面。她几乎不能呼吸了。丝绸安抚着她。她深呼吸，又添上下一个字“涵”。

交易成立。

丝绸很快退去。秋月白站起身来，卷起这张纸，塞进一个透明玻璃瓶，她说着“谢谢”，声音平淡。周边人的嘈杂又响起来，夏涵回到了现实。

“这一杯，给露尔。”

她放下那和夏涵手中一模一样的果茶，理理衣服，优雅而又事不关己地走出去。

两分钟后，露尔冲进来。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客人的不满，但她毫不在乎。她克制着走过来，脚步在地板上重拍着，像发泄。她揪住夏涵的领子，后者似乎还在为刚刚的场面而愣神。她看到露尔，下意识颤了一瞬。她羞耻般得往下缩，这下人群的视野真的聚集在她身上了。疑惑的、愤怒的、好事的……她听见对面人的诘问。

“你刚刚他妈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