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依旧响着,只是在二位的耳中不太明显。那高昂的小提琴倒像是喃喃细语,唯独那若隐若现的低音和沉闷的鼓声在这一刻尤其鲜明。
秋月白后退了几步,很快反应过来,抽出铁卫手中的“剑”——虽然那玩意的手感更像锏。她紧紧盯着林夕。二位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刺耳的响声爆炸在空气中,仿佛也变成音符的一部分。她们周旋、交织,烛火在她们的舞姿间摇曳,直到被扬起的风歼灭。
秋月白往后退,抬手弹开对方一剑。她又后退了几步,林夕抓住机会抬手,十字剑中央的“上帝祝福”闪着蓝光。秋月白低手,两支剑抵在一起,僵持着。大提琴幽远的声音飘扬,像低吟。
林夕至今都用不惯着这十字架——她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护手做那么长!她感到吃力,于是抽身。秋月白显然不打算与她纠缠,她收剑于身侧,又往后退。
林夕在心里骂了千八百遍,想着不能让她这么跑了,心一横,蓄力往前。对方迅速侧身。她脚迈前支撑,双手持剑挥过去。小提琴的音调突然高起,音符如瀑布般倾泻。秋月白撞上后面的铁卫——她的表情还是没一点变化,甚至还在欣赏着悠远的乐曲,她微俯身——像是下意识地随着节奏,单手格挡。接着迅速往下,躲过那惯性的一剑,右腿横扫。
靠……
林夕踉跄着站稳。秋月白又一抬手,林夕反应不及,十字剑脱手,狼狈地撞上墙壁——这阴间事在这位管理员身上早不是第一次了。那只剑飞到半空突然化作蓝玫瑰炸开,接着,它又出现在了林夕手上。
小提琴的声音又一次激昂,它呐喊着,尖叫着,像是宣扬着什么的终结,昭告什么的来临。背后的低音支持着它,慢慢地,忧戚地,颤抖的。
秋月白游刃有余地劈下去,这下轮到林夕被动格挡了。这铁制剑比想象中的重得多。她降低重心,支持住。
“砰——”
秋月白突然发出声音,模仿着枪响,似乎在嘲讽林夕一年前的那狼狈的一枪。后者确实记得这事——从她走神般的一颤就能看出来,就着一瞬的当儿,那人抬手,顺手般得将那重剑砸在林夕的腰间。
该死。
鬼知道自己飞出去几米远……疼。这是她唯一的感触。她站起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秋月白平静如月的脸,她抬手,将林夕握住剑柄的右臂平整地——切下来。小提琴发出最后的尖鸣,演奏在高潮之后迈向结局。
蓝玫瑰从伤口倾泻。林夕抓起断臂,去堵那伤口,秋月白在最后的舒缓乐曲中缓缓离场,她慢慢地踏着步子,倒后,像是鞠了一躬,黑暗将她吞没。
这就是尾声。
乐声停了,嘈杂停了。林夕很熟悉伤口的状况,她堵了一会,蓝玫瑰便止住了,接着唤出世界管理处备的针线,晶蓝色的丝线绕过那或真或假的肌肉和上皮,反复穿过之后,略略将肩膀连了回去。
“活动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安杰丽娜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她看着林夕,似乎已经有一会儿了。
林夕终于将那断臂整理好,除去那一排晶蓝的缝合线,无一处异常。她甩了甩手臂,似乎还是有些僵硬。
“你看够了吗?安杰丽娜?”她声音不自觉压低,明显地透着她的恼怒。
“抱歉~”那昏暗间发出笑声,“刚刚舞池的舞蹈很精彩。”
“……”林夕无语了一阵,她猜到安杰丽娜大概是希望她问一嘴这所谓的“精彩”——她可没那个兴趣!她张张嘴,想怪罪安杰丽娜刚刚不跟上来帮忙,一把短刀飞过来,但在林夕察觉到的瞬间被一排长条弹开。林夕保持着警惕和半后撤的动作,她看了一眼这如蛇般游动的铁条——它由一节节平行四边形拼成,闪着红光。她又看向安杰丽娜。
“你的……钢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