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了。夏醒棉从陆掖身边的座位上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起身的时候,陆掖捏着创可贴的手指紧了下,他想拉住她,但知道拉不住。
这一次他真的有点担心哄不好她了。
已经上课了,但蒋绅恺、李明宇、齐泽音三个的脑袋还压在一起。
蒋绅恺:“Oh,my god,怎么办?”
李明宇跟着:“Oh,my god,怎么办?”
齐泽音:“完了,夏醒棉肯定知道了,陆哥追了两周白追了。”
李明宇:“我就说吧,做人不能太冲动。”
蒋绅恺:“你什么时候说的?”
齐泽音:“陆哥看起来有点可怜,怎么办?”
蒋绅恺:“陆哥不会哭吧?”
齐泽音:“哎,让我们为他祈祷吧。”
夏醒棉回到座位上给夏书岐发消息:【哥,你在教学楼吗?】
过了一会儿,夏书岐回复她:【不在,有事儿?】
老师在前面讲课,夏醒棉把手机放在书桌堂下,他们坐的位置偏后排,所以不明显。她说:【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饭】
夏书岐说:【改天吧】
夏醒棉:【我们都好几天没一起吃午饭了】
夏书岐:【今天有事】
夏醒棉问:【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
夏醒棉坚持和他吃饭,夏书岐就也猜到她已经知道了,回复她:【我没事】
夏醒棉还是坚持说:【那我们一起吃午饭】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夏书岐也不躲她了,问:【你在上课吗?等你下课我去教学楼门口等你】
夏醒棉回消息:【嗯】
上午下了课,夏醒棉和室友说了一声先走,背着书包从教室跑出来,一直跑到了教学楼门口。
她到一楼的时候,夏书岐已经到了,站在教学楼门口边上,他的脸上也带了一个口罩,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在等她。
夏醒棉跑过去,伸手去摘他的口罩。
夏书岐个子高,身体往后躲了一下,夏醒棉没碰到他的口罩。
夏书岐笑着说:“干什么?上来就动手。”
夏醒棉:“让我看看,你都伤到哪儿了?”
夏书岐说:“没事。”
夏醒棉一个字都不信,因为陆掖一看就是打架特别凶的人。夏醒棉说:“给我看看不行吗?用去医院吗?”
夏书岐说:“去什么医院?他不是都去上课了吗?我往医院跑是怎么回事?”
“……”
这有什么好比的。
夏书岐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但他的眼底温和,还带着一点看小妹时哄人的笑意。他把奶茶往前递了一下,说:“给你,快点喝,一会儿冰都化了。”
夏醒棉没伸手接,看着哥哥时眼睛却有点红了。因为感觉他受了好大的委屈,小时候他妈妈不要他了,把他送到家里来。这些年不敢说他过得开不开心,但他的父母是分开的,他还有一个关系差的弟弟,每次见面都没有好态度,还打了他。
夏书岐摸了一下口袋,没带纸巾,但看了下装着奶茶的袋子里有一张餐巾纸。他拿出来,递给夏醒棉,说:“都多大了。”
夏醒棉气不过,回头就说:“我去找他去。”
夏书岐抓住她的胳膊,拿着餐巾纸给她擦了擦眼泪。边擦的时候边在想,都说有儿有女的爸爸会更偏心女儿,他觉得他一个当哥的对这句话都颇有感受。对妹妹来说,说话怕重了,总想着怎么哄。对那个弟弟,昨天晚上动手的时候,他也是一点没手软。
夏书岐说:“我们的事你别管,也管不清楚。”
夏醒棉说:“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打架。”
夏书岐说:“我不是也动手了吗?有时候话靠嘴说不清楚,只能动手了。”
中午下课从教学楼出来的人流大,夏书岐拉着夏醒棉的胳膊带她到了教学楼边的阴凉处说话。夏醒棉不哭了,也接过了奶茶,但担心他身上的伤重,问他:“还有没有哪儿疼?”
她怕陆掖不知轻重。
陆掖就在放学的那一堆人流里和室友们往外走。他看见了夏醒棉和夏书岐在教学楼边的阴凉处,上次差不多就是在那个地方,他亲了夏醒棉。
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握紧了手心里的创可贴。但是他现在没办法过去,总不能当着夏醒棉的面再和夏书岐打一架。
夏醒棉问哥哥十一回不回家,但其实问之前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哥哥除了寒暑假这样长的公共假期,再或者说是大学宿舍寝室关门的假期之外,其他的小假期都不回家。而这一次他脸上还带着这么严重的伤,两周后的未必能够消得掉。哥哥不回了,但夏醒棉上大学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和爸妈分开。以前初高中的时候连宿舍都没住过,所以她想回家。
只有7天小长假,夏醒棉回家时带的东西不多,最沉的还是给爸妈带的当地特产。她一个人就能回,但夏书岐还是见她第一次出远门,亲自送她去了机场,直到她过安检登机才离开。
夏醒棉带着手提行李箱登机,把箱子放到头顶的架子上,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她旁边的空位很快有人坐下,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商务人士,男性,正装,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
商务男刚坐下,就有人手撑在他前排的座椅上,跟他说:“哥们儿,能跟你换个座位吗?”
夏醒棉正在低头系安全带,听见这特别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见陆掖笑得热情,好像天下男的谁都是他兄弟似的,跟比他看起来大了十多岁的男人说想和他换座。
陆掖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装,把手上的机票给商务男看,说:“我坐在前面第三排,也是靠过道的位置,这样你下飞机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