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悄悄用手臂拭着眼泪,嘴里不停的安抚着左夏。
左夏哭累了,渐渐平复下了心情,思绪回巢,她立即反应过来现在的所处之地。
如同感应到危险的猫一般,她全身的细胞都苏醒了过来,时刻进入状态,准备战斗。
陈嫂没有察觉到左夏的戒备,只是欣喜地牵着她,一边询问着她的近况,一边引着她进屋。
一旁的球球,肉肉的小手揪着何清止的衣角,白嫩的小脸巴望着,让他抱着自己跟上去。
左夏面上微笑着,镇定的回答着陈嫂的问题,心里却忐忑不安。
房前的院子50米,她的脚步每近一厘,内心的警戒就越深一分。
她的笑脸僵硬的不自然,何清止无奈却又忧心。
有些事,再怎么逃避,迟早是要面对的。
可是,左夏那一副警觉的模样,让何清止止不住的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毕志谦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报纸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茶几上。
陈嫂高高兴兴地拉着左夏,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先生,小姐回来了!”
自左夏进门时,毕志谦就紧紧注视着那个身影,三年的时光,她依旧那样清瘦,这丫头,肯定在外面没能好好照顾自己。
何采青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毕志谦,从沙发上起身,笑容满面地走到左夏跟前。
她热情熟稔,语气亲切:“夏夏来了,三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还记得你青姨吗”
左夏淡淡的一瞥,三年不见,她倒是仿佛年轻了几岁,近四十岁的人,身材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
何采青似乎没看见左夏的冷漠,亲昵的握住她的手:“夏夏,怎么三年都没你音讯呢?在外面过得习惯吗?”
左夏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掉手,语气清淡:“托您的福,死不了。”
话很轻,却带着刺,让何采青尴尬地搓了搓手,忘记了反应。
妈妈的难堪,球球全看在眼里,他现在明白了,妈妈说姐姐温柔可亲都是骗人的!
别看他小,他也知道现在姐姐在欺负妈妈!
球球扭动着身体,挣脱开何清止的怀抱,小小的身体跑上前去,用力推了左夏一把。
何清止没料到球球会来这么一手,待他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稳住左夏,护着她,防止她跌倒。
球球虽然是个小孩子,可是用起劲儿来也毫不含糊
“夏夏!”
“球球!”
伴着众人的惊呼,左夏如飘落的蝴蝶应声倒地。
“唔—”
压抑着的闷哼声以及物体撞击地面沉闷的声音传来,左夏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疼痛。
她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何清止布满痛楚的脸庞。
球球抱着何采青的大腿,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生气,小嘴撅起,指着左夏大喊:“姐姐坏!不许你欺负妈妈!”
晃过神,何清止慌乱的扶起左夏,眼神懊恼,紧张的检查着她:“夏夏,怎么样,有哪里受伤了吗?”
任由他翻过来,翻过去的查看,左夏怔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何清止心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舒缓了下来,温文尔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你怎么那么傻?不会躲吗?!”
气急败坏的话语说出来,两人均是一愣。
大学时,左夏走路都不走心,经常磕着绊着,何清止也是这般嘴上责怪着,手里却认命地为她处理伤口,动作轻柔无比,甘之如饴。
时隔三年,相同的人,相同的情景,有些话,再说出口,已是时过境迁。
左夏垂眸立在那儿,黑长的发丝遮住了表情,好久好久不说话,也不动。
何清止苦笑着,抬手想帮她将耳边掉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手肘伸直,却似扯动了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何采青推开球球,冲上前一步,忧心忡忡:“阿止,怎么回事?”
“没事。”
何清止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朝她安慰的笑笑。
球球害怕的躲在陈嫂身后,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忐忑不安,自己好像闯祸了。
见到左夏无碍,毕志谦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他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地瞪着球球,“球球,道歉!”
球球扁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儿,梗着脖子:“我不!我没错!我才不道歉呢!”
毕志谦眼里的怒意越聚越深,球球在他严厉的目光下终于破声而哭。
何采青见状,立马扑在球球身上,柔声安抚着,委屈的望向毕志谦:“志谦,你这是做什么?球球他还小,不懂事!”
有了妈妈的庇护,球球的哭声愈演愈烈,大有眼泪不流尽不停止之势。
毕志谦揉着额角,有些头疼。
正为难之际,一直静静立在旁边的左夏冷哼了一声。
“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先走了。”
“站住!”
强有力的一声吼,只是让左夏转身的动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