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嫂的电话时,他正烦躁的揉着额角,试图让自己沉下心来。
“喂,陈嫂。”
“何先生,你快去找找小姐,她刚刚和先生吵了一架,哭着跑出去了!”
陈嫂着急万分,以至于嗓音有些尖锐。
何清止彻底慌了,身上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他终于明白这无形的不安是指什么了!
他顾不上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像支箭一般从位置上腾起,大步流星的疾走出去。
“何董?”
梁一嘉拿着待签的文件在他身后,疑惑的唤他,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何清止走后,衣角带起的凉风。
何清止冷冽的唇角抿成一条线,眼睛专注的看向前方,一边开着车,一边听陈嫂讲述着事情的概况。
“何叔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再过去一趟?”
陈嫂“唉唉”连声叹气,“老毛病了,一直都不肯告诉小姐,今天也怕是被小姐气急了才复发的,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试探着问:“夫人今天带着小少爷出去,一天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何清止皱了皱眉,态度有些强硬,“你在家照顾何叔,这些事你不必过问。”
挂掉电话,正好遇到红灯,他烦闷的等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呼啸着,疾驰闯了过去。
沿路树木葱葱,隐藏在夜色中,只有些许的月光从枝桠缝隙中流泻出来。
何清止车开的有些缓慢,慢吞吞的,引得后面的车不停地鸣着笛。
他不管不顾,依旧我行我素的像乌龟般慢爬着,目光不停的扫着四周的人群,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慌乱,眸中的恐惧席卷全身。
重度抑郁症,受到外界刺激,复发的可能性为35%。
何清止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猜测与惊惧恐慌,以最快的速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他只能赌,赌上天不会收回他的左夏。
街角拐弯处,一个小小的人儿抱膝蹲着,在奔流不息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路灯昏暗的灯光挥洒在她的四周,独独圈出属于她的包围圈,孤独寂寥。
何清止的眼泪“唰”的就涌到心头,止不住的庆幸。
幸好,我来了,你还在。
不顾现在是红灯还是绿灯,也不顾随着自己狂奔,背后响起的一连串急刹车声和司机的破骂声。
“夏夏!”
他的心随着一步步走近她而渐渐平静了一点,到了她跟前,他蹲下身,和她对视着,语气尽可能的温和。
“夏夏,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左夏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下巴撑在上面,目光呆滞,口中却念念有词着。
“夏夏,你在说什么?”
何清止奇怪的凑上前去,想听清她口中说的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低喃着,嘴里反反复复念着这个,神智不清。
何清止平生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八个字中,瞬时土崩瓦解。
他打横抱起左夏,在看到她脸颊上泪水干涸的痕迹后,眸光愈发痛苦。
“夏夏,我在这儿,你的清止在这儿,你别这样。”
何清止埋首于她的颈窝中,嗓音压抑,嘶哑,颤抖。
“你别这样,夏夏,我难受。”
夜色弥漫,人来人往的闹市口,微凉的风肆意的吹着,不远处的霓虹灯,静静地注视着,注视着他们绝望的悲伤。
“你别这样,我难受。”
耳边犹如一直响着这句话,左夏仿佛做了一个很深的梦,转醒时分,头疼欲裂。
“夏夏宝贝!你醒了!”
徐静帆正和旁边的护士交代着什么,余光瞥见左夏缓缓睁开眼睛,立即蹦跶着趴在床边。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韩医生估摸着你也该醒了,特地回家去取早上煲的汤了呢!”
从窗户照耀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左夏抬手遮了遮,微微偏过头。
“你们给我打了镇定剂。”
肯定的语气让徐静帆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头,“呵呵”笑了声。
“真是瞒不过你哈!那天韩医生也是没办法。。。”
“韩亦铭?“
左夏有些困惑,细眉微蹙,男子悲痛欲绝的呢喃声,温暖如初的怀抱,只不过是个梦?
难道那真的只是个梦?是韩亦铭找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