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已经骑车上随时准备走了,说:“那你和江衍换不就行了。”
江衍接过车钥匙:“你们先走。”
许博回头说:“就沿着这条体育路往前,别跟错路了。”
骑自行车的走了,洛羡渝跟江衍往电瓶车那去,车把上就挂着一个头盔,等洛羡渝坐好,江衍反手把头盔往后递:“戴不戴?”
“怎么我戴啊,”洛羡渝说,“你骑车你戴啊。”
江衍说:“你看大街上,家长骑车带小孩,哪有家长自己戴头盔的,都是让给小孩。再说,我在前面骑,要是飞过来一块石头,我先看见,头一闪就躲开了,你在后面正中脑门。”
“停车,”洛羡渝说,“我自己打车去,跟你一起还压着命啊。”
“不戴是不是?”江衍问。
洛羡渝头一扬:“不戴。”
江衍说了个“行”,又把头盔挂回去了。
俩人骑了没多久,裤兜的手机嗡嗡震动,江衍松开一边把摸兜,一直盯着他的洛羡渝在后面叫:“两手骑!单手装什么酷,能不能遵守交通规则,不会骑我来。”
手机挂了又打,像有什么急事,江衍慢慢靠边,结果脚刚挨地,电线杆子后面蹦出俩交警:“钥匙拔掉,骑行不戴头盔,还违规载人,罚款四十,口头教育十分钟。”
......
江衍和洛羡渝都沉默了,两个人四只眼,谁也没看见路边的交警,居然就这么送上了门。
洛羡渝从后座下来,对着电线杆嘟囔:“米奇妙妙屋啊。”
轮子恨不得蹬冒烟的高飞气喘吁吁地停对面,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一步。
一个交警对骑行人江衍进行口头教育,一个交警开条子,洛羡渝交完罚款,问:“交警叔叔,要是我们戴了头盔罚多少?”
交警说:“载人罚二十。”
等教育结束,洛羡渝捏着条子坐上车,悔恨万分:“本来可以省二十的。”
江衍趁着绿灯过了马路,说:“那也是俩人都有头盔的情况下。”
高飞和他俩汇合,说:“打电话怎么不接,我轮胎都要着火了,赶回来通风报信,谁知道还是晚了。”
江衍耸耸肩:“不敢接,有人说我装酷。”
洛羡渝无力地辩解:“我又不知道是这事,再说我不也是为了安全......”
路上又这么一磨蹭,等到地方天都快黑了。
陆尧和许博在路口等着,许博说:“车停这,在巷子里面,要走过去。”
高飞边锁车边说:“我真心佩服你许博,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
“懂什么,”许博在前面开路,“酒香不怕巷子深,大隐隐于市,越是这样说明越好吃。”
洛羡渝隔着两步远跟着,乍一看像两波人似的,高飞走过去:“三哥,离这么远干什么?”
几人都看他,洛羡渝摸摸鼻子:“习惯了。”
上次去医务室江衍就发现了,洛羡渝不跟人并排走一起。据江衍感觉,洛羡渝不是那种冷漠孤僻的人,和人群自动划分距离,貌似也没有洁癖,不和人接触。
那是只对他们四个这样还是一视同仁呢?江衍回想了一下,下楼跑操的时候,洛羡渝挤人堆里,还能勾肩搭背和高一的同学聊两句。
想着想着,两人目光交汇,洛羡渝略带尴尬地撇开头,脸上没有厌恶——不是讨厌他们四个,讨厌就不会出来吃饭了,再联想到洛羡渝每晚都盘腿坐床上喝牛奶以及那只长腿狗头像......
——明白了。
“快走吧,”江衍转回头,“许博都看不见人影了。”
陆尧跟上许博,高飞以为洛羡渝是见外,揽着他:“三哥,走走走,许博胃跟饕鬄一样,肯定是又饿了。”
江衍走在最后,洛羡渝偷偷扭脸瞄他,路灯下江衍一双眸子黑亮黑亮的,还带着点笑。
如果说刚才洛羡渝还不确定,那现在是百分之一万确定,江衍看出来了。
到店门口,店牌一看就有点年头了,油烟熏的直发黄,听说是云南人那边的特色美食。进了包厢,一个圆桌,中间嵌着一个大号平底锅。
许博开始点菜:“特色豆腐五碟,云南腊肉、脆骨、五花肉、牛肉各五碟,猪油渣拌饭五碗,我点好了,你们看看还加什么。”
高飞把菜单递给洛羡渝:“三哥看看还要什么。”
洛羡渝说:“有素的吗?来点素的就行。”虽然他要进补,但是这肉含量也太吓人了。
高飞加了几个素菜,然后问:“白的啤的?”
江衍说:“都骑车来的。”
许博说:“那就啤的,先来一箱。”
陆尧站起来看洛羡渝一眼:“这还有不能喝的呢,再点瓶牛奶。”
“对对对,还有三哥呢。”高飞把餐单看到尾,“没有牛奶,三哥,椰汁行吗?或者果汁?”
一桌都是同龄人,都喝啤酒,自己夹中间喋啦杯果汁,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洛羡渝斜一眼陆尧,老练地说:“我啤的白的都行,掺一起也行。”
“看不出来啊三哥,”高飞说,“掺酒容易醉,那都来啤的。”
酒菜上齐,锅里倒油,许博下肉,滋滋啦啦特像做铁板豆腐,陆尧拿瓶起子开酒,直接一人一瓶对吹。
老板又敲敲门,送进来五份蘸水,洛羡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腊肉又是炸又是煎,肥油出掉了,沾上蘸水,焦酥香脆。
每一个吃货都是美食大师,洛羡渝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来,”陆尧举着酒瓶,“干一个。”
几个人站起来碰个瓶,洛羡渝喝一口坐那继续吃肉,陆尧叫他:“三哥,来,我专门敬你一个。”
洛羡渝又放下筷子站起来,陆尧和他碰完脖子一扬,一瓶都空了。
洛羡渝刚才就发现了,这个陆尧貌似有些看不顺眼自己,使着法找事,雄性间的胜负欲熊熊燃起,洛羡渝不甘示弱,一口气儿也全干了。
放下瓶子,陆尧鼓鼓掌:“好酒量啊。”弯腰又开一瓶,洛羡渝也跟着从箱子里拿一瓶,正要起瓶盖儿,坐旁边的江衍抽走酒瓶:“行了,喝多了有酒味,小心回去家里人抽你。”
高飞打圆场:“就是,都别喝多,等会还要骑车回去,吃菜,再不吃都叫许博自己吃完了。”
酒足饭饱,快九点半了,一行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洛羡渝没车,先给他送回家。
到小区门口,洛羡渝下车,一直等他进了小区,几个人才走。
路上一吹风,酒精再一刺激,人就有些兴奋,许博说:“那些天天晚上送女朋友回家的是不是就是我们这样?”
“都是带把儿的,”陆尧说,“谁给你的错觉。”
“我似骤然醒觉,或许一切出于错觉,”许博突然扯着嗓子唱起来,“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好黑,天好黑,我好喜欢,陆尧,我爱你!”
“滚!”陆尧一脚踹许博自行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