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繁只顾着看戏,再低头,他的盘子里已经堆了各种刺身,都是一盘里最精华的那一片。
他幽幽地扭头去看旁边的林江雨,然后用眼神给了他一个问号。
林江雨大概觉得气势上不能输,所以在对面三位掐架的空隙里,偷偷摸摸地把桌子上最贵的都给于繁夹了过去。
而中午已经吃了一肚子凉食的于繁:“......”
于繁:“我想要碗乌冬面。”
林江雨:“?这些不吃?”
于繁:“高弦中午已经向我们公司投放了一波广告了,我中午吃了两大盒......”
林江雨:“............”
得!原来是1比3!
于是乎,梁溪阵营里莫名加入了个林江雨,战况急转直下,高苏锦不敌,只能一把搂过高弦,认输保命。
只是都认输了,怎么对面那位脸色更难看了呢?
......
战事终止,几人终于安静下来好好地聊了会儿天。
林江雨又为于繁点了一大堆热的,一看就是打击报复。
于繁没拦住,只能顶着一头的问号吃着自己的专有食物。
后来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高苏锦便又把他的故事重新讲了一个正确的版本。
那人叫夏余言,和高苏锦一起留学,四年之后回国,本已经计划好一切的两人却就此分道扬镳。
原因是夏余言没能拗过父母的以死要挟。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夏余言举着手机给高苏锦看,一脸苦涩的笑,他说:“你看,这是要和我结婚的姑娘,我妈说长的有福气,我爸说文静贤惠。家室学历哪儿哪儿都般配。”
高苏锦只瞟了一眼,没说话。
夏余言自己却哭了起来:“般配......般配......可是我不喜欢啊......”
高苏锦不是没有抗争过,他去过夏家很多次,带东西,表心意,可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推出门外。
夏余言也不是一开始就妥协了的,是直到他妈妈站在了楼顶上,他爸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的哭声,父亲的怒骂声,还有楼顶呼啸的风声夹杂在一起,他才终于意识到,一切美好的憧憬在叫作现实的庞然巨物下,早已被狠狠地碾了个粉碎。
所以夏余言哭过之后,还是对高苏锦说了再见。之后他如了家人的愿,和他们中意的姑娘结了婚。
高苏锦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祝福的时候,收到了夏父的信息,警告他不要出现。所以他自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夏余言后来倒是回来过两次,却都被高苏锦挡了回去。理由很简单——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要有承担它的勇气和责任。
“大概就是这样了。”高苏锦说完,桌边一阵静默,只有高弦从桌下默默伸出一只手,抚在了他的腿上。
这是一种无声地慰藉,他却很受用。
高苏锦又接着说:“我母亲很早就没了,父亲也在我出国前病逝,所以我可以算是个手握遗产的浪荡二代,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管。父母方面的压力,根本没想过。”他苦笑一声,“那时候还是太天真了 。”
梁溪本来就被他的故事搞得很沉重,结果听完这一句,更抑郁了,他端了酒杯冲高苏锦举了举,说:“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只会更好的,而且你现在有高弦了对吧,你俩肯定能好好的。”
高苏锦回敬梁溪,笑了笑:“过去的早就过去了,能拿出来侃侃而谈的过往,早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了。今天再讲最后一遍是为了......”他突然把酒杯调转了方向,对着林江雨和于繁,“总之,祝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吧!”
于繁本来还沉浸在故事中,酒杯突然转向自己的时候他还懵着,所以只能顺势举起酒杯碰一下,然后仰头喝了。喝完之后才细想,高苏锦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对着他和林江雨,是什么意思?
再看林江雨,酒也喝了,只是喝完又对着高苏锦点头笑那么一下,还笑得意味深长,又是什么意思?
林江雨点头那一下其实是致谢。高苏锦看向他俩的时候,林江雨瞬间就知道了,高弦这个大嘴巴肯定对高苏锦说过他的事,所以差点吓尿。
好在高苏锦及时刹车,没有说出什么来,看来是高弦叮嘱过了。林江雨这才放下了心,偷偷去看于繁的反应。
于繁正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看得林江雨心里直发毛。
于繁其实不是想不来,只是不敢想,不能照着自己的方向想,会越想越贪婪,最后变成痴心妄想。
所以他收回视线,思绪又重新回到高苏锦的故事上。
林江雨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于繁在听见高苏锦说夏母的时候,反应就有些不一样了。
此刻他更是两眼无光,一下一下巴拉着碗里的面条,却一口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