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招呼来一个奴隶,叫他备下了三匹马,他将两匹看起来更亲密的马分别给了赦月和达翰.夏木,自己则骑上剩下的一匹马先走一步冲进马群里了。
他单手握缰,骑得也不是很快,却一路未停,一直将马骑到了牧场的尽头,在这里,达翰家的矿场一览无余,足足有七八里地。
到处都是采矿的奴隶,来来往往的牛车载满了刚挖出来的铁石,李贞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赦月至关紧要,有了锋利的弯刀和弓箭,就有了让人惧怕的力量。
薛山翁给外祖指的这门婚事,无疑是一门让人艳羡的好婚事。
李贞回首望去,见赦月和达翰.夏木正一前一后在马群中驰骋,马背上的赦月比方才话多了,能看见他偶尔回头说一两句,也有可能是在回答姑娘的问题。
李贞不想去打扰这个还算不错的开端,他紧紧抓住缰绳,默默停在原地,而他的心里,竟然第一次有点想家了。
达翰.哲敏夫妇盛情挽留两人吃了丰盛的餐食,刚杀的羊,新酿的马奶酒,还杀了一匹肥马,在漠北,马肉是最上等的佳肴,只用来招待极其尊贵的客人。李贞来了骆驼泉这么久,都还没有吃过呢。
他在奴隶的服侍下享用着精美的酒肉,听着达翰.哲敏夫妇亲切地与赦月谈论着即将要来的赛马。
原来每年的七月底,骆驼泉都有一场隆重的赛马,以此为上半年存活下来的小马驹庆祝。
如果说狼是漠北狼族的神,那马就是他们的命。
每年一度的赛马,除了贵族,还有平民,甚至骑术好的奴隶都可以一展身手,而今年的赛马正好轮到达翰家做东道主。
李贞心道,赦月表现的机会来了,只需在赛马前,热心来帮忙料理琐事,赛马的时候再一举夺魁,接下来再去提亲,岂不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达翰.哲敏很有气魄,侃侃而谈着将要如何操办这场盛会,李贞听得比赦月还细心,他得伺机找到能让赦月大展拳脚的时机,赦月没爹没娘,外祖年事也高了,自己得多操心操心。
吃完了愉快的一餐饭,两人这才告辞离去,达翰.夏木在父亲的准允下,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半里地。两人都骑马走了好一段路了,李贞回首,方才看见那姑娘转身往回走。
“赦月,我怎么觉得夏木姑娘早就看上你了呢?”李贞提着缰绳,凑到赦月身旁,笑嘻嘻地问道。
赦月不理他,自顾自走着。
李贞才不理会,又贴上去继续说道:“羞什么,这是好事啊,那你觉得人家姑娘怎么样嘛?”
赦月即便此时并未对达翰.夏木心生爱意,也不得不承认,她不失为良配。无论是相貌,品性,还有...她的家世,她配得上骆驼泉,甚至是整个漠北最好的男儿。
“李贞,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李贞见赦月沉默一阵,忽而问了这么一句,倒是教他为难了,只因他也还没经历过那样的心思。
他想到了李治,这位太子在说起自己喜欢的女子时,常常以心痒难耐、辗转难眠、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来形容他内心的煎熬,虽然多半都是假的,但也会有几分真心在的吧。
“我想,估摸着就是,你见不到她的时候,时时想着她,见到她的时候,一直看着她,想了再多次还是会想,见了很多次还是想见吧。”李贞说完,又适时补了一句,“怎么样,我们和夏木姑娘分别两刻钟了,你想不想她?”
赦月却很认真地回了一句,“不想。”
“…真的不想?”
“嗯,真的。”赦月说完,挥挥马鞭,小跑起来。
李贞催着马边追边问着:“我看见你和夏木在马群里说了好几句话呢,你还对着她笑了笑呢。”
“她问我需不需要多余的浴牌,我拒绝了。”
“咦,那你收下给我啊,我要,诶,她怎么会有多余的浴牌?”
“哦,那个浴帐是达翰家的。”
“……”当真是家大业大,李贞由衷地感慨着,“那咱们说说赛马吧,达翰.哲敏可是话里话外在邀请你能去给他出一份力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得把握住。”
“我好歹也被称一声少主,有需要帮助的,我自然不会推辞。”赦月不卑不亢地说着。
李贞摇摇头,又将马催的更快了些,“那改日你得去挑一匹上好的马,多练练,你以往都是夺魁的吧?今年更得好好赛上一场。”
赦月竟然笑了起来,“你说错了,我以往都是垫底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