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如今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李贞闭着眼在心里估摸着,以自己如今这满是伤痕的身体,先割开身上的绳子,再冲到乌依古面前,最终将他刺死,有多少把握。
总要博上一搏。
李贞刚睁开眼,准备动作,却有哨探慌慌张张闯进洞来了,他忙将小刀拽在掌心里。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有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骑兵正从西而来,轻装快马,转眼便至。
乌依古吃不准是敌是友,但乌拉古道自古一条路,他们一定会遇上的。
他速将洞外的人马都撤回洞里来,想安全回到阿尔泰,只能仰仗这些为数不多的兵力,他不想在此时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一时间,不大的洞穴里挤满了人和马,嘈嘈嚷嚷。
李贞心道,是天在助他。
他平躺在地上,假装在昏睡,不一会儿,绑住他手腕的绳子便被他割开了,他又假意疼痛难忍,将腿蜷在了腰下,继续割绑住他下肢的绳子。
他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蹄声急促而凝重,赶路人的心情想必也是如此。
乌依古等人此时皆是严阵以待,忽而,马群里窜出了两匹不知因何受了惊的马,高声嘶叫着冲了出去。
李贞拼尽全力,划伤了马腿,却也暴露了自己。乌依古气极,拔出弯刀就要扑杀上来,却被左右拦下来。
将士们心知肚明,他们于这洞中的行踪必然已经暴露,若洞外的当真是敌人,此时杀了这位小郡王,无疑是火上浇油,乌依古报私仇心切,被气昏了头,他们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退路。
洞外的马蹄声果然停了下来,马上的人却没有下马,接着便是齐刷刷拔刀的声音,还未打照面,这些人似乎却已认定洞中的是敌非友。
勿要说乌依古和薛赛罕,就连李贞都不明所以。
乌依古做个手势,将士们也纷纷握上了刀柄,随时准备冲杀出去。
忽而,洞口人影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洞里,接着便是一声炸响,直戳入洞中众人的耳朵的。
是狼烟。
狼烟伤害不了人,却惊了洞里的马,一时间,百余骑争先恐口地往洞外挤去,任凭怎么拉,都是拉不住的。
慌乱中,有几人翻身上马,想冲杀出去,刚出洞口便被砍翻马下。余下的人只有紧紧握住手里的弯刀,喘着大气,洞中弥漫起惧意。
李贞心道,虽还是第一回见狼烟被这么用,但这一招实在漂亮,既试出了洞中之人的兵力多寡,又教这些将士没了坐骑,骑兵没了马,威力能少一大半。
耳听着洞外的马蹄声四散去了,洞外人马方才开始往里逼近。
为首一人,一马当先,雄壮的马背上,挺拔的身姿缓缓现于洞口,李贞还没看清脸,一颗心已然快要蹦出胸膛了,只是,他一声喊叫还未出口,便被一只手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薛赛罕几乎是和李贞同时认出了赦月,他一只手捂住李贞的嘴,另一只手将那已然虚弱不堪的身体按在地上,自己也顺势伏倒在了地上,洞中黑暗,前方还有人影挡着,肆叶护.赦月不会看到他们。
乌依古看清是谁时,惊慌之至,喃喃道:“你怎么...怎么...”
赦月看见乌依古其人,却并不惊奇,他只道:“果然是你。”
他侧过身,用狼族语叫了一个名字,又招了招手,洞中之人皆是大惊。
跟随着乌依古的将士并不认得赦月,但是他们听得懂,眼前这人在叫的是谁。
一个少年骑着马走到了赦月身边,正是已逝的漠北首领拔灼之子,肆叶护.勃格。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乌依古,少年人的怒气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