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露白伸出手指,指尖如蜻蜓点水般触了触她的鼻尖,想起她左臂的伤,又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里衣,查看她伤口。好在已经逐渐愈合结痂,再过些时日便能好了,只是这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她将衣裳合好,目光落到傅雨歇的脖颈间,白皙的皮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低下头,鼻尖凑近她的脖颈,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记忆中的热烈与白光图腾浮现在眼前,凌露白轻轻落下一吻,似是不留痕迹,又似激起万千波澜。
天际的光越发地亮了,凌露白收敛了情绪,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若是真有命中注定,那她的沦陷与屈服也无可厚非。
*
屋外鸟鸣,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流入屋内。傅雨歇从梦中转醒,昨晚睡得安稳,起来后人感觉精神了不少。她动了动左臂,伤口也没之前那么疼了。
正要到桌前倒杯水喝,却见瓷瓶里多了几枝杜鹃花。火红的花朵衬着绿色的枝叶,透出几分张扬又肆意的美丽。
傅雨歇看着它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也就愣一会儿,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倒了杯水嘬饮。又打开香炉,经过一夜的燃烧,里边儿只剩下些香灰。她凑近嗅了嗅,只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没闻出其它特别的味道。
待她走出门,却见一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院中的水池边。
未等她开口,正在扫地的悦齐先发现了她,便热情地招呼道:“阿溪姑娘起了。正好今日宫主也刚来,我准备了早膳,一会儿就端过来。”
凌露白正拿着鱼食投喂池中的锦鲤,闻言,便回首望向她。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外衫,比起之前身着白衣的出尘脱俗,今日这身装扮倒是衬得她俏丽活泼了不少。
傅雨歇撞上她的目光,下意识眨了下眼,试图遮掩起眼里那点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慢慢向她走去:“宫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前几日宫中有事无法脱身,昨日总算是处理完了,得了空我便过来看看你。”凌露白放下手中的鱼食,打量着她,“你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手上的伤如何?还痛吗?”
傅雨歇点头,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说出的话倒是客气:“枫颜大夫医术高明,也托宫主的福,我自觉恢复了不少,左臂的伤口也愈合了。”
“枫颜说你之前受伤落水,虽然救回一条命,但当时乍暖还寒,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受了寒,元气大伤,身子虚弱亏空了不少。这段时间天气回暖,过几日她会专程过来给你准备药浴,到时候再好好调养。”
自从傅雨歇醒来,她见凌露白不过三次,抛去前两次的虚弱,今天才好好地与这人接触。凌露白说话从容不迫,声音婉转宁和,加上她清丽矜贵的样貌,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但,也仅仅是停留在这一层面,在她内心深处心,她对凌露白始终有所提防。
“宫主有心了。”
凌露白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又背过身,继续对着水池喂鱼,有些懒散地说道:“先去用早膳。今日我有空,一会儿带你去桃花林走走。”
傅雨歇看着她的背影,没接话。心想她也不问自己是不是想去,这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她正想着,这人又微微回首,侧着半张脸来看她,像是确认她还在不在:“我还以为你走了。”随即唇角弯了弯,清亮的眼眸中也浮上几丝温柔的笑意,补上傅雨歇所想,“所以如何,去吗?”
凝视着她,心中所想又被击破,傅雨歇呼吸一滞,顿觉心脏收缩得厉害,好似被一双手握住。那双手并未用力,却用最温柔和狡猾的手法一点点将自己的心包裹在手心,然后让它无所遁逃。
这种感觉很陌生,可也并非完全未经历过——前几日凌露白抱着自己和喂食的时候,她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但此刻,这种异样的冲动却比先前越发强烈与难以克制。
“嗯。”傅雨歇别开脸,学她转过身,试图遮掩起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如潮水般猛然涨起又蔓延到耳根的潮红。
好在有人适时出现缓解了她的窘迫,悦齐从屋里走出来轻声唤道:“阿溪姑娘,早膳备好了。”
不等傅雨歇说什么,凌露白便先开口:“去吧,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你若是用完膳了,就来找我。”
傅雨歇应着,而后疾步离开。
凌露白洒了些鱼食到水中,锦鲤蜂拥而至。她垂眸,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她的面容,脸上闪现着若有似无的愉悦,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