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宴还是藏下了自己的居心。
临别前,陶思提了提长链背包,向许宴礼貌道谢。
“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了。”
许宴却如吩咐工作般回应她:“明天九点在市美术馆有斯蒂芬·威尔特希尔的小型画展。你跟我一起去看。八点半,我在这里等你。”
“呃,好。”老板安排工作,陶思只能答应。她听说过斯蒂芬·威尔特希尔,一个英国天才画家,专画城市,绘制建筑细腻精准。
想来,许宴是希望她能多学习。只不过,许宴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倒有点让她摸不透。
和许宴别过后,陶思按下了电梯。
***
喧闹的酒吧里,旋转的舞池灯晃来晃去。
严巧书和陈之宣坐在吧台前,一起喝着酒。
两人并没有吃晚饭。严巧书因为刚才跟陶思的事儿,心有介怀,便想着让酒精冲冲脑子。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正小口小口地啜着。
饮酒热身,陈之宣解下袖扣,挽起衬衫袖口,又往嘴中松了一口吉普森。
辛辣刺激的感觉一路沿着喉咙烧进胸口,陈之宣都不觉过瘾。只要一想到方才陶思上了许宴的车,他就胸口烦闷。
转眼,一杯吉普森已经见底。
严巧书朝着调酒师招了招手,却被陈之宣按下。
“怎么?就喝一杯么?”严巧书问。
“不想喝了。”陈之宣推开了酒杯,他刚刚微醺,这是他最喜欢的感觉。即便心有苦恼,他也不想醉。
“别呀,我才刚喝,你陪陪我。”严巧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钱夹。
陈之宣看着严巧书那半敞开的名贵包,意外地看到了一柄折叠伞。
“我请客!”严巧书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红色,压在了酒杯下。
陈之宣的目光立刻凝重了下来。
他冷冷地问严巧书,“你不是带伞了么?”
严巧书也看到了包里的折叠伞,一时脸上讪讪的。
“嗨,你看我都给忘了!”她只能装傻。
“既然有伞,为什么让我来接你。”陈之宣生气了。
“我确实没开车,车送去年检了。”严巧书见陈之宣格外严肃,也正色起来,“我想见你。我想你。不可以么?”
“既然让我接你,为什么还叫上陶思。你是想报复陶思,让她尴尬。”陈之宣有些失望地看着严巧书。
严巧书吞了口酒,失笑出来,“我约你出来,你以为,我就只是为了报复陶思吗?她就在我工作室,想报复她,我会没有办法?”
陈之宣不想理会她,他站起身,披上风衣外套。
严巧书见他要走,立刻软了声音,“别走——”
“这次,还有上次同学聚会,你都是这样设计的。”陈之宣最后看了一眼严巧书,“大学时候你就这样,居然还未改变。”
说罢,陈之宣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离开了酒吧。
严巧书立刻提上包,追了出来。
“陈之宣!”她高喊了一声。
大雨中,一瞬间,严巧书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她顾不得零星路人投来的目光,径直冲向陈之宣,将他拽住。
“谁要跟你做朋友!?”严巧书对着陈之宣劈头盖脸地高喊,“我说了多少次,我喜欢你!”
陈之宣将手中的雨伞推给她,平静地回应:“我喜欢陶思。”
严巧书听闻,终于难以自抑,大哭了出来。
***
夜里,十一点钟。
入睡提醒刚刚响过,陶思就接到了严巧书的电话。
“喂?”陶思纳闷儿,这么晚严巧书会有什么事儿。
“陶思——”对面严巧书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陶思心里敲起了鼓,她听到严巧书的声音中,仿佛带着哭腔。
“他说他喜欢你——”低低的话音刚落,严巧书又哈哈大笑了出来。
陶思不懂。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你——”严巧书冷冷地,“我就这么不如你?”
陶思明白了,她说的是陈之宣。
陶思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车辆来往的声音,不免担心严巧书,“你没在家吗?”
“你来陪我喝酒吧。”严巧书看着来往的闪烁车灯,头脑昏沉。大雨过后的路上,四处都是积水,她也毫不在乎,就坐在冰凉潮湿的马路沿上。
陶思大略明白了,严巧书一定是跟陈之宣闹不愉快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发疯呢。
她连忙向严巧书要到了地址,打车赶了过去。
等陶思赶来的时候,严巧书已经回到原来的酒吧里了。
她就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头发和衣服都湿着,等着陶思走过来。
“回家了。”陶思不喜欢酒吧的吵闹,她一出现,就拽住严巧书的手腕,想将她带走。
严巧书甩开陶思,“急什么,陪我喝一杯。”
说着,严巧书就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金菲士推到了陶思跟前。
这杯金菲士,是刚才路过的一位陌生男子帮她点的,她干脆顺水做了人情,给陶思了。
“陶思,你这么无聊,这么狠心,还总摆着一副性冷淡的臭脸,真不知道陈之宣喜欢你什么。”严巧书饮着一杯新的血红玛丽,不住感慨,“你看,你连喝酒的兴致都没有。”
陶思心里不服,她坐了下来,拿起金菲士,一口就吞下一半。
“等我喝完这杯,咱们就走。”陶思晃了晃酒杯,对已经醉了大半的严巧书下了最后通牒。
然而,还没等陶思开始喝第二口,她就忽觉头脑昏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不受控制。
陶思晃了晃头,只觉周遭混沌异常。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陶思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温煦地照进了房间。
周遭的陌生让她立刻坐直了身子。
她竟然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