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同掉下万丈深渊,许久才回过心神,颤抖着嘴唇,悲叹道:“那你又是什么人?是忠是奸?是黑是白?这些你都能预料到,你明明能掌控局面,为什么不告诉我?不阻止我?”
谢待扶起我的身子,冷笑出声:“当今的圣上真的信任过谁吗?他一早就知道赵内侍是本座的人,柳仲元是长公主的人。他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瞧着我与长公主之间相互制衡。倒是你的插手,使他有了可乘之机。借着清理世家的缘由,一举铲除威胁。既重击了冰门,也在无形之中,警告了北镇抚司。”
“严寒已在你们二人的博弈之中,他若不死,只会牵连出更多的人。”
我到此才恍然大悟,心生懊悔,难以接受。
自己精心布局,可从头到尾都落入别人的棋局里,动弹不得。不怪谢待责骂我,仔细想想,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体内气血再次逆行,猛然吐出口血,洒落在棋盘上。
眼前天昏地暗,身子无力跌倒在地面上。
谢待蹲下身子,见怪不怪道:“看来是先前服下的药起了作用。倘若你一心忤逆,本座也毫无办法。若是想明白了,愿意言听计从,任人掌控......”
他说到这又笑了,手指抚摸上我的脸庞,故作怜惜道:“此药有解,本座也不想要你的命。全凭借你自己,开不开窍。”
我见着他站起身,一脸冷漠的就要离去。忙挣扎而起,两手抱着他的衣靴道:“大人,小侯爷,卑职知错了。从今往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卑职照做无误,只求大人一件事.......。”
谢待脚步停了下来,背影看上去高大落寞。
他停留片刻,道:“什么?”
“卑职要进宫面圣。”
“可以。”
他想都未想,应允道。
随后走出门,又在长廊之上,无故停住了。
他没有转身看我,而是将笼里的画眉放了出去,口中振振有词道:“若圣上疑心不重,父亲就不会孤立无援,一人自戕而死。谢秉烛也不用潜伏在这见不得人的沟底,甘心做一只苟且偷生的祸鼠。既护天下,何人来护谢府?”
他慢慢走下台阶,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躺在地面,闭上双眼。回想起谢待曾在雪中救我的画面,回想起少女情思,内心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