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避似的离去,在院前牵过一匹驹马,也不管主人是谁,忙喝一声,匆匆往平川而去。
我到之时,夕阳西下。
这里是人烟稀少的小镇,只有两岸的柳树,垂落在水面上。每一户人家都是错落开的,看上去毫不相干。
我走过津梁,一路上都闻着浓郁的牡丹花香,不由感概连连道:“这才是人间仙境,好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啊。”
我踱着步子,一眼一眼找去,才找到无人问津,寂然立在尾后的孟槐巷。
第一处屋门是虚掩着的,我这才意识过来,忘记问是哪一户了!总不能全部都杀光吧。
我踌躇不已,屋中的人正好拎着篮子走了出来。两两相望,一时无言。
我惊住了,自觉没有脸面见她,转身就要走;她匆忙地挡到我身前,两只有力的手,捏住我的胳膊道:“随生姑娘,你是何时来的平川?”
她左顾右盼,忧心如焚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云层呢?他没与你一起回来吗?”
“他...我正说着。江婶又拉着我进屋,放下菜篮,站到一堆晒干的药草边,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说不下去了,半埋着脸。
她褪去期盼,站在身边,什么也没问。脸上浮现出哀伤,寂静了好长时间。才拍了拍手道:“看我这老婆子,忘记给你倒茶了。”
她的手拎起茶壶空然作抖,也不看我,只是紧盯着溢出的碗面。茶满了,她还在倒着......
我伸出手,握在她的掌面上。她抬起脸,满眼泪花,强颜欢笑道:“随生姑娘,你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陪着老婆子待在这吧,这很安全的。”
我从她手上取下茶壶,放在一旁,想说些什么,没忍住鼻尖酸涩,夺门而逃。
她追了上来,我的脚步没办法往前了。
江胜意站在门外几米处,波澜不惊的望着我,戏谑道:“不是故人叙旧吗?这么急着走?”
我仓皇失措,护在江婶面前,不安道:“你跟踪我?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帮你。”
江婶紧握住我的手,泛起紧张道:“随生姑娘,这位是?”
“阿婆别怕,我是个好人。”江胜意笑道,面孔转向我,发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好歹我也赶了一路。”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呢?去还台你还想去吗?”
“江胜意!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这还不行吗!”
我挣脱开江婶的手,推着她进了屋,反过身拦道:“你们设计我,好玩吗?有我在,你别想胡来。”
江胜意凑近了身,在我耳旁道:“你光拦着我,有什么用?你好像,搞忘了魏生。”
我脑海轰地一声,蓦然,响起了江婶的惨叫。心道不妙,赶紧,跑进屋去。
魏生站在房顶上,恼怒地重拉着箭弓。
我挡在地上的人面前,出声道:“把箭弓扔下来给我,我自己来。”
魏生置若罔闻,依旧搭箭直对着我。
江胜意走进门来,吩咐出声道:“给她。”
魏生瞪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扔下。
我从地面捡起,连带着那支箭,正拉开弓,江婶乞求道:“姑娘,等老婆子死了;你就将我们二人的尸首合葬一处吧,老身求你了。”
我头疼欲裂,一箭射出,还是偏了,直插在魏生肩上。
他大为恼火,拔出了箭,往下扔来。
江胜意拦在我身前,徒手接道:“二位都是好箭术,尤其是清明,你真不愧是拜了个好师父。”
我没有难为情,唯一痛恨的是自己学艺不精,五体不勤。
魏生疼的一手捂着伤,看着下方道:“江正司,恕属下直言。你必须做到一视同仁,不然的话,会让门中不少人心寒。”
江胜意不以为然,右手摩挲着带血的箭,轻笑道:“我相信清明,不会对我动手。你退下吧,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魏生闷吭一声,纵身一跃落下。
我举起箭弓,利落地朝身前之人打去。
他反应过来,闪躲道:“你的师父还教过你偷袭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是君子就得光明正大。”
他抬手一掷,刺穿了我脚边之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