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知道的?”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不好的感应。”
赵遇侧过脸,取下缰绳,翻身而上。他的心中忿忿不平,如若说,是严寒成为自己的师弟,也算得上文武双全。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这样一个草包跻身上来,任由圣人捏着把柄,笑看冰门与北镇抚司两相往来,两败俱伤。
我刚上去,马就狂奔起来。身子惯性往前倒去,赵遇在前面囔囔道:“离我远点,你别挨着我。”
“叫什么?你以为我乐意啊,你自己怎么不勒停马,调整速度?”
“你行你来!”
赵遇喝停了马,翻身下去,一溜烟坐在我的身后。
我执起缰绳,喝了好几次,马都一动不动,窘迫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赵遇挑了挑眉,重新坐回前面,轻喝一声,马又跑的飞快,他得意洋洋道:“破案了,这马就不喜欢女的。”
“胡说八道。”
“我先跟你说好了啊,我可不会送你回来。要是重门把你扒皮抽筋了,可不能怨我。”
“不送就不送吧,马你得给我啊,不然我怎么回?”
“那给了你,我怎么回?”
“这简单啊,跟大人轻功一样,飞身就到了。”
“在你的孤陋寡闻中,云渡所有的男子都会武功不成?我就不能远离打打杀杀,有点别的追求?”
风声里,他的声音带着躁怒。
我提高嗓音,震惊道:“你竟然不会武功?你是文臣啊?”
他没有说话,马跑得更加快了,我忍不住两手搭在他肩上,喊道:“赵遇。”
他还是没有说话,身子往前挪动,恨不能坐到马头上去。
“我要吐了.....。”
“吐吐吐。你别吐我身上!!!”
.......
京柯城的灯火明亮,赵遇背过手擦拭着衣服,望了眼我,从另一处牵来了匹瘦马。系在路边的木桩上,一言不发,挤入人群了。
我走到小摊边,买下一张面具,心情复杂的朝北镇抚司走去。刚走两步,又嘲笑自己的愚笨。即便有话告知,有事商讨,也应该是向谢府去。
我回转过身,见到不远处走来的熟悉面容。
原来,他一直在我的身后,手中牵着一位华衣盛妆的女子,笑得爱意翻涌而出,无比深厚。
我扬唇一笑,在门前的红灯笼下,路人闪动着的烛火里,与他相望其中,擦肩而过。
谢待,偷偷庆幸吧。这是注定的宿命。你我一生都要背道而驰,万劫不复。
过去发生的,往后还未来得及发生的......?这千变万化的世道里,我始终选择做我自己。我接受相遇,接受带来的伤害,欺骗,利用,接受人心的黑暗,也接受分离。
我解下缰绳,骑在马上,抬头望着星空,一个完整的月亮,失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三分之一挂在围绕的星辰旁,因而形状如镰刀,让人看上去觉得孤寂。
是分不清何去何从?是无能为力?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是深陷其中,被裹挟着往前走的命运?
星光照耀下,晚风吹动处,万物知我心绪,万物解我情绪。弱小如我,总会有方向的。
一半的心灰灰暗暗,终会散去;一半的心摇摇晃晃,等待黎明。
其途必远,乾坤未定,谁能言,盼不到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