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女子活着出去的。就算有男子出去,他们一个字也不会往外提。他们甘愿用自己的妻子攀附权贵,害妻子丧命,又陷在这样神仙一样的地方,乐不思蜀,寻求新的刺激。”
“你也是被自家夫君带来的?”
“我不是。我是三月前,被掳来的。”
“这般人看起来更像是山匪行径,怪不得唯一的村子破烂成那样。”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我被抓进来后,就没出去过。听那帮和尚说,只有上等权贵手里,才会带有随意进出的令牌。那可就是保命符啊,我们要是能拿到它,就能出去了。”
“你等我想想办法,我要是能走,一定带上你。”
“我倒不指望这个,你自己没事,完好无损就行;我身边太多人,快速消失了,我在这里,一夜都不敢合眼。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包围了。”
“这哪里是寺庙,太讽刺了,活生生是女子的炼狱。”
“在我的家乡临凰,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云渡是这样的,太偏离幻想了。常言说不欺男霸女,礼尚往来,方为一处好地。在你们这,男子地位太高了,恨不得捧到天上去,反倒把女子贬到尘埃里,任意欺凌。活在你们国家的女子,真是八辈子倒了大霉。”
我沉默着,没有接声。
不幸的是,我被卷入一场死局;幸运的是,父亲在世时,拼尽全力的保护着我。
她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我内心的不平,这样的国家,与我在山里时想的根本不一样。
如果我没有离开苍山,现在的局面会不会好一些?我沉思着,听着她发自肺腑,滔滔不绝。
“男女力量本就悬殊,还要一再遭到打压。世俗本就对女子不宽容,带有审判的眼光。一个男子,坏了良心,坏了规矩,肆意妄为,在我们临凰,是要被问罪的。绝不纵容一传十十传百;你看看这里,什么混账父母官?!放任不管,现在门外聚成一片,我说他们是畜牲都轻了。”
“女子本就弱小,不管什么庞然大物,力量超出了能叠加伤害的范围,都视作敌人,国家本就该提前防范,而不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不要过度称颂他们!又没有丰功伟绩,我真的不明白!有什么让人值得骄傲的?男子与女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可以肯定,不会有平衡的一天。因为真正读圣贤书的人很少,便是读了,也只是一味的贬低女子,好显得他们与众不同。殊不知,在力量,在仕途,在经商....等等方面,他们已经得到很多好处了。”
“女子都是被捆住了思想,被束缚住了手脚,困于后院的一个可怜人,活了一辈子,没有什么是属于她们自己的;真有几个明智,有了自我意识,想要逃离的,往往被世俗批判:离经失德。”
“女子的处境艰难,没有人看见,她们自己又选择默默消释;久而久之,从不表彰自己,只想着无私奉献的人,什么也得不到!不会有人肯定付出和成果,从头到尾都是悲惨的。男子与女子何来的公平可言?财大压人,仗势欺人.....都不是共用一个脑袋,互相算计都算不到一块,还想着和和睦睦,白发一生,未免天方夜谭。”
“只有自己强大,做自己世界的主人,受自己的保护和依靠,才不会受到限制。才能逃出这个牢笼,它日世俗冷眼相对,一笑待之!旁人给出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取的!”
“在身居高位者眼里,得来的一切都是用别人的功绩铺垫的,容易或艰辛,都会显而易见,更看重自己,更看重强大的一方。神不知鬼不觉,淡化和牺牲掉弱小的一方,用来铺路。而这些倒霉的女子,走到最后,仍不觉醒,就只能成为得利者案板下的羔羊。”
“白天人心暗沉,这里的男子变回了人;夜晚人心上浮,他们又变作了厉鬼。夜里如此青面獠牙,白天依旧文质彬彬。人生来就有两幅面孔?等天一亮,朝阳升起时,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回归正常,恍若什么都没发生。”
......
我看了看门外,静悄悄的,不知其他地方乱成什么样了?小声回道:“姑娘,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想,你还是误会了。此地原属花阳,云渡收复,并未来得及管理。君王坐高堂,也不是每一处地方都能看得见的。”
“若我继位成了临凰帝王,天下每一处,莫不是我的地盘。我必要一一过目,一一严令;禁生是非,违者必斩。以一破百,人人皆有自危之心,在律法下构建出新的王权!我要重用女子,让她们大放异彩!为后代女子们做出表率,我一人不行,那就十人百人千人万人....!我就不信后代看着我们的先例,脑子会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冥顽不灵。”
“你的谈吐反倒不像是乡野之家,我猜不出你的身份了。你来云渡,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心上人的。家中不允,我便偷偷来找他。现在,我知道自己错得多么荒唐。”
“你的心上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安稷。名扬天下,能不好吗?”
“那你这次出来,家中父母一定很担心......。”
“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经此一事,我也想明白了。儿女情长在家国道路上真的不值一提,我必须活着回去,临凰需要我!”